许尽欢扫码付了钱,把那几盏祈福灯小心地装进帆布包,又拿起那个桃木片锦囊,指尖捏了捏,像是确认它的质感。“谢谢你们,还有……谢谢道长。”她轻声道了谢,眼神里的不安淡了些。
出门时夜风正好吹过,她下意识把卫衣帽子又拉了拉,手揣进衣兜时,特意将桃木片紧了紧,像是握住了点实在的依托。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出去没几步,她回头看了眼铺子的灯光,才转身慢慢融进了夜色里。
二狗扒着门框瞅了半天,回头冲我咋舌:“你说这妹子,看着挺文静,摊上这种事也是够糟心的。”我把刚画好的安神符压在镇纸下,淡淡道:“等明天她来了,就知道是不是真有执念了。”
宿舍里只有空调的低鸣,许尽欢蜷在被子里,意识刚沉下去,熟悉的湖边又浮现在眼前。
但这次不一样。
学长就站在柳树下,身上竟穿着件大红的喜服,领口绣着金线鸳鸯,在朦胧月色里泛着诡异的光。他脸上带着笑,却看得许尽欢后颈发寒。
“欢欢。”他开口,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模糊,清晰得像贴在耳边,“我来接你了。”
许尽欢想跑,双脚却像钉在原地。学长朝她伸出手,喜服的袖子滑落,露出的手腕苍白得没有血色:“跟我走吧,我们结婚。”
那只手越靠越近,她猛地想起口袋里的桃木片,下意识攥紧——就在指尖触到木片微凉的质感时,梦里的景象突然像碎玻璃般炸开,她“啊”地一声惊醒,浑身冷汗地坐起来,摸着口袋里的锦囊,心脏还在狂跳。
宿舍里只有空调的低鸣,许尽欢蜷在被子里,意识刚沉下去,熟悉的湖边又浮现在眼前。
但这次不一样。
学长就站在柳树下,身上竟穿着件大红的喜服,领口绣着金线鸳鸯,在朦胧月色里泛着诡异的光。他脸上带着笑,却看得许尽欢后颈发寒。
“欢欢。”他开口,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模糊,清晰得像贴在耳边,“我来接你了。”
许尽欢想跑,双脚却像钉在原地。学长朝她伸出手,喜服的袖子滑落,露出的手腕苍白得没有血色:“跟我走吧,我们结婚。”
那只手越靠越近,她猛地想起口袋里的桃木片,下意识攥紧——就在指尖触到木片微凉的质感时,梦里的景象突然像碎玻璃般炸开,她“啊”地一声惊醒,浑身冷汗地坐起来,摸着口袋里的锦囊,心脏还在狂跳。
晚上十点刚过,铺子的门铃“叮咚”响了一声。许尽欢站在门口,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手里还攥着那个桃木片锦囊,见了我们就快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道长,昨天真是多亏了这个。”
她把锦囊放在柜台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昨晚又梦到学长了……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说要接我去结婚,手都快碰到我了,我一攥紧这个桃木片,梦就碎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喉结动了动,像是还在后怕:“以前从来没这样过,他明明……明明生前只是把我当学妹照顾的。”她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困惑和恐惧,“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是不是……变成不好的东西了?”
我指尖在镇纸边缘敲了敲,声音沉了沉:“他不是变了坏东西,是执念拧成了死结——他这是想跟你办冥婚。”
许尽欢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动了半天没说出话,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冥婚?可……可我们根本没到那种关系啊……”
“生前未必有情,死后执念却可能疯长。”我从抽屉里拿出黄纸和朱砂,“或许是他走得太突然,心里存着没说出口的念想,又或是死后魂魄不稳,被什么东西引着走了岔路。”
二狗在旁边听得咋舌:“那这喜服……”
“红喜服配冥婚,是想把生人的阳气和他的阴气绑在一起。”我蘸了朱砂,在纸上画下第一道符,“幸好你带着桃木片,那是纯阳木,能破他的阴煞。但这只是暂时的,他要是缠得紧,下次未必管用。”
许尽欢的脸瞬间白了,抓着衣角的手指泛白:“那……那怎么办?我不想……”
“别慌。”我把画好的符纸吹干,递到她手里,“这道符你贴身带着,今晚他若再来,对你照成伤害我必灭了他。”
我们俩怎样才能进女生宿舍我语气尽量自然:“我们俩这模样,硬闯肯定不行。你在宿舍待得久,有没有啥法子能让我们顺顺当当进去?比如……你们宿舍楼最近有没有检修通知?或者宿管阿姨那边好说话不?”
二狗在旁边赶紧补充:“不用全程陪着,就进去把东西放好就行,速战速决,保证不添麻烦!”他说着还比了个“嘘”的手势,“主要是怕惊动其他人,回头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许尽欢捏着衣角想了想,眼睛亮了亮:“我们宿舍楼这两天正好在换楼道的感应灯,维修师傅天天来。你们要是穿得像点……我可以跟宿管阿姨说,是我联系的师傅,提前来看看我宿舍那盏总闪的灯。”
她顿了顿,又有点犹豫:“就是……你们得换身衣服,穿成维修师傅那样才行。”
“这好办!”二狗拍大腿,“李无那件深蓝色工装还在铺子里呢,我去翻出来!”
宿舍楼门口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宿管刘姨正戴着老花镜核对登记表,抬头看见我们三个,手里的笔“啪”地搁在桌上:“站住,你们仨干啥的?”
许尽欢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刘姨,这是我找的维修师傅,我们宿舍那盏灯总闪,说好了今天来看看。”
我和二狗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手里拎着塞了工具和符纸的帆布包,努力摆出专业的样子。二狗还故意咳嗽两声,粗着嗓子说:“阿姨您好,接到报修,说是302宿舍电路有点问题。”
刘姨眯着眼打量我们半天,视线在我和二狗脸上来回转:“以前咋没见过你们?维修队的小周今天休息啊。”
许尽欢心里一紧,赶紧补充:“是外包的师傅,我同学推荐的,说手脚麻利。您看这是他们的工作证……”她把我们塞给她的临时通行证递过去,手指都在发颤。
刘姨接过证翻了翻,又抬头瞅了瞅许尽欢,突然“哦”了一声:“你就是302那个总熬夜画图的小姑娘吧?灯坏了早说啊。”她摆摆手,“进去吧进去吧,快点弄,别在楼道里瞎晃悠,学生们都快熄灯了。”
我和二狗赶紧点头哈腰地应着,跟在许尽欢身后往里走,背后还能听见刘姨嘟囔:“现在的维修师傅咋长得这么白净……”
二狗憋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我:“险啊。”我瞪他一眼,示意他少说话——这才刚进门,可别出什么岔子。
刚踏进302宿舍,许尽欢的两个舍友正坐在书桌前啃苹果,抬头看见我们,眼睛瞬间亮了。
扎高马尾的女生“哇”了一声,撞了撞旁边戴眼镜的室友:“尽欢,你这哪儿找的维修师傅啊?颜值也太高了吧,比咱们系草还能打!”
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镜框,笑着打量我们:“是啊,这工装穿得都这么有范儿,确定是修灯不是拍校园剧的?”
二狗被夸得耳根发红,手忙脚乱地把帆布包往桌上放,差点碰倒旁边的化妆品瓶:“咳,专业的,专业的,先看看灯在哪儿。”
我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抬头看向天花板:“哪个灯有问题?我们先检查线路。”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宿舍布局——靠窗的位置是许尽欢的床铺,挂着浅色的床帘,确实得重点处理。
许尽欢红着脸把我们往她床边引:“就是这个,忽明忽暗的,麻烦你们了。”她的舍友还在后面小声嘀咕,听得二狗手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我借着检查线路的由头,让许尽欢把床帘拉开,指尖飞快地在床沿、衣柜角、书桌抽屉里各塞了一小包艾草——刚好形成个三角阵,艾草的纯阳气能在周围织层薄网。
二狗则假装拧灯泡,趁许尽欢舍友转身的功夫,把三张折成三角形的净化符,分别压在了门后、窗台和许尽欢的枕头底下,动作快得像偷东西。
“好了,线路没问题,换个新灯泡就行。”我拧上最后一个螺丝,拍了拍手,冲许尽欢使了个眼色,“今晚别拉严床帘,留道缝透气。”
她立刻点头应下。我们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时,她舍友还在打趣:“师傅们效率真高,下次灯坏了还找你们啊!”二狗红着脸应了声,拉着我快步出了宿舍。
刚下楼,我就掏出手机给许尽欢发消息:“亥时三刻(晚上九点四十五)他若再来,别慌,阵能挡他三次。记住,一定要问他生前未了的事。”
二狗往宿舍楼上瞅了瞅,搓着手:“你说这阵管用不?别到时候镇不住,反倒把那东西惹毛了。”
“放心,这阵不是要灭他,是逼他说真话。”我摸出兜里的罗盘,指针微微发颤,“他执念再深,碰到纯阳阵,也得露出点破绽。”
亥时三刻刚过,许尽欢躺在床上,攥着贴身的符纸,眼睛盯着床帘缝隙透出的微光。忽然,宿舍里的空调“咔哒”一声停了,周遭瞬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床帘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拖鞋蹭地的响动,倒像是……绣鞋踩在地板上。她猛地掀开帘角,只见宿舍中央凭空多出一道模糊的红影,正是穿着喜服的汪贺。
他身后竟还跟着一顶缩小了的花轿,轿身蒙着红绸,四角挂着的铃铛没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汪贺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比昨夜更清晰,也更诡异:“欢欢,准备好了吗?今天,该跟我走了。”
他抬手一挥,那顶花轿的轿帘“唰”地掀开,里面黑洞洞的,像张要吞噬人的嘴。许尽欢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刚想喊,突然想起我白天的话,咬着牙问:“汪贺学长,你到底有什么事未了?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汪贺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像是被问住了。可没等他开口,那花轿里突然飘出一缕黑烟,缠上他的手腕——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变得执拗:“别管那么多,跟我走就对了!”
说着,他伸手就往许尽欢床上抓,指尖刚要碰到床沿,许尽欢枕头底下的符纸突然“嗡”地一声亮起微光,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汪贺被震得后退两步,喜服的袖子都晃出了残影。
他盯着那道屏障,眼神发狠,又要上前,却被衣柜角的艾草包散出的热气逼得再次后退。许尽欢看着他在阵里挣扎,心里又怕又疑:这花轿……到底是什么东西?
汪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取你命?不——是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他指着那顶花轿,红绸下的阴影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里面是勾魂的引,只要你踏进去,我们就能永远锁在一块儿,生生死死都分不开!”
许尽欢浑身发冷,攥着符纸的手都在抖:“可你已经死了!我们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汪贺猛地逼近,喜服上的金线在微光里闪得刺眼,“我为你挡那辆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可能?我躺在ICU里弥留时,脑子里全是你,你怎么不说不可能?”
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哭腔,又带着疯狂:“我死了,你凭什么好好活着?凭什么还能笑、还能上课?花轿里的东西会帮我,它说……只要你死了,心就永远属于我了。”
话音刚落,花轿里突然传出一阵孩童般的嬉笑,那缕黑烟再次缠上汪贺的脚踝,将他往轿边拉。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咧开嘴笑:“你看,连它都在催了……欢欢,别逼我用强的。”
许尽欢看着他被黑烟缠绕的样子,突然想起汪贺生前总帮她占图书馆座位,想起他在下雨天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跑开——那些温和的记忆,此刻却被眼前的疯狂衬得格外讽刺。她咬着牙喊道:“你根本不是汪贺学长!你被这花轿里的东西控制了!”
汪贺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抬头,眼里血丝弥漫:“我就是汪贺!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他猛地冲向床沿,这次却被三角阵外围的阳气弹得更狠,喜服的下摆都被震出了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