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改台本改到半夜，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晃得她眼睛疼，助理发来的消息还在闪："苏姐，最新数据出来了，昨天发的日常视频播放量比之前低了20%，评论区有人说'没梗不好看'。"
她揉了揉太阳穴，点开后台数据。果然，自从答应顾言"筛选梗"后，她拍视频时总忍不住犹豫——这个梗会不会太低俗？那个梗会不会不合时宜？结果反而没了之前的松弛感，连粉丝都看出来了。
"愁人。"苏悦把平板扔到一边，抓起顾言给的"禁梗清单"翻了翻，上面列了近百条不能用的内容，从低俗隐喻到敏感话题，细致得像份学术报告。她突然有点气：那个"热梗盲"懂什么？粉丝要的就是无拘无束的笑啊！
第二天下午，苏悦抱着改好的台本去咖啡馆，一进门就看见顾言坐在老位置。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面前摊着份文件，旁边放着她昨天给的"梗词典"，封面上的北极熊简笔画被人用铅笔描了一遍，线条比她画的规整多了。
"顾总，台本改好了。"苏悦把平板递过去，语气有点冲，"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品牌调性'。"
顾言抬眼瞥了她一眼，没接话，低头翻台本。苏悦盯着他的侧脸，见他手指在"奶茶里的珍珠和椰果"那段停了停，又划到下一页，突然说："这里，'优衣库T恤配炸鸡桶，出门回头率堪比网红打卡点'——不够。"
"不够？"苏悦懵了，"这还不够有梗？"
"太刻意。"顾言把平板推回来，"你之前直播时说'肯给我买优衣库才是真甜蜜'，虽然不合规，但自然。现在的台本像在背课文。"
苏悦噎了一下，突然委屈："那我能怎么办？你列了那么多不能用的，我怕说错话啊！再说我最近视频数据都下滑了，粉丝就爱我瞎扯的样子..."
顾言没说话，拿起她的"梗词典"翻了翻，突然问："你昨天发的视频是什么？"
"就是拍我去菜市场买菜，摊主阿姨给我多塞了把葱，我觉得挺暖的，就剪了段日常。"苏悦嘟囔，"结果有人说'没梗就别硬拍'。"
顾言拿出手机，搜了她的账号，点开那条视频。视频里苏悦穿着拖鞋，蹲在菜摊前跟阿姨砍价，阿姨笑着把葱塞她袋里："小姑娘天天拍视频辛苦，多吃点葱补补。"苏悦举着葱对着镜头笑："看，这就是人间烟火气，比梗还暖。"
评论区确实有吐槽，但也有不少人说"突然觉得这样挺好"、"苏苏不玩梗也可爱"。
顾言关掉视频，看向苏悦："数据下滑不是因为没梗，是因为你在讨好两种人。"
"啊？"
"你既想让品牌方满意，又想让粉丝满意，结果两边都没讨好。"顾言靠在椅背上，"梗是你的特色，不用全去掉，但要学会'贴地飞行'——贴着生活，又带着你的幽默。"
苏悦没听懂："贴地飞行？"
"比如你拍菜市场视频，"顾言拿起她的平板，点开台本，"你可以说'阿姨给的葱比我的梗还多，这波血赚'——既提了梗，又接了生活，不生硬。"
苏悦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赶紧拿笔改台本，"那补直播时，我可以说'这四个品牌凑一起，就像菜市场的葱和蒜——看似不搭，配着吃才香'，这样既符合主题，又有我的风格！"
顾言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又很快压下去，拿起"梗词典"翻到某一页，指着"绝绝子"问："这个，昨天试了。"
"啊？你用了？"苏悦好奇，"跟谁用的？"
"技术部总监，"顾言面无表情，"他做的新方案，我说'这方案绝绝子'。"
"然后呢？"
"他愣了三秒，问我是不是被盗号了。"
苏悦"噗"地笑出声："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教的。"顾言瞥了她一眼，"他让我问你，下次能不能教点正常的梗。"
苏悦笑得更欢了，之前的委屈一扫而空。她突然觉得，顾言其实也不是那么古板，至少他真的在学她教的东西，哪怕用得很别扭。
"对了顾总，"苏悦突然想起什么，"你昨天说我台本像背课文，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自然点？"
顾言想了想，拿出手机："明天下午，来顾氏科技。"
"去你公司？"苏悦愣住，"干嘛？"
"技术部新做了个虚拟直播场景，"顾言划着手机屏幕，"可以模拟观众互动，你去试一下，练到不看台本也能说为止。"
苏悦眼睛亮了："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啊顾总！"
"别谢太早。"顾言抬眼，"我会在场监督。要是练不好，补直播就延后。"
"知道知道！"苏悦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有点暖。她原以为顾言只是为了品牌方才管她，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在帮她想办法。
离开咖啡馆时，苏悦回头看了眼，见顾言又拿起了"梗词典"，手指在"秦始皇骑北极熊"那页停了停，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
苏悦突然笑了。她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帮我查下，顾氏科技技术部总监是谁，下次请他喝奶茶——就说是'绝绝子'的谢礼。"
回到工作室，苏悦点开补直播的台本，突然觉得那些文字没那么枯燥了。她拿起笔，在"禁梗清单"旁边写了行字："顾总说的'贴地飞行'，好像有点道理。"
而咖啡馆里，顾言放下"梗词典"，点开技术部总监发来的消息："顾总，苏悦的视频我看了，她生活化的样子比玩梗更圈粉。要不我们别逼她改风格了？"
顾言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先练虚拟场景。"
发送完，他又点开苏悦那条菜市场视频，看着她举着葱笑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点了个"关注"。
屏幕上跳出提示："关注成功，您已成为苏悦的第12345位粉丝。"
顾言关掉手机，拿起文件，却半天没翻页。他突然想起苏悦昨天说的话："梗是年轻人的密码。"
或许，他也该试着解锁一下这个"密码"——不只是为了品牌，也为了...那个举着葱笑起来眼睛发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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