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古镇的晨光总带着水汽。苏悦蹲在老茶馆的石阶上，看着掌柜用粗陶壶沏茶，蒸汽在晨光里凝成细雾，像她此刻心里的软——指尖的戒指硌着掌心，是顾言昨天在签约会现场给她戴上的，珍珠磨得温润，却总让她想起他单膝跪地时，耳根悄悄泛红的样子。
"小苏，发什么呆呢？"掌柜把一杯碧螺春推到她面前，"你家那位先生今早又来了，在桥那头站着看了你半天，才被个电话叫走。"
苏悦抬头往石桥望去，果然见顾言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捏着个牛皮本——这两天他总在古镇晃，说是考察数字化项目，却总趁她拍素材时，躲在远处记笔记，被她撞见了就说"记老手艺的细节，怕忘了"。
她抿了口茶，手机震动起来，是顾言发的消息："临时回公司处理林雅后续，傍晚回来。给你带了巷口那家的糖画，要孙悟空还是小兔子？"
苏悦笑着回："要个骑北极熊的秦始皇。"
消息发出去，她靠在茶馆的柱子上翻相册，里面存满了这几天拍的照片：顾言举着反光板帮她补光，被竹编奶奶拉着学编篮子（手指笨得把竹条缠成了疙瘩），还有他站在石桥上看她的侧影——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层金粉。
傍晚时，苏悦在老房子门口等顾言，却等来了他的助理。助理手里拎着糖画，脸色有点急："苏姐，顾总在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林雅的父亲找他谈和解，现在被堵在公司了。顾总让我跟你说，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让你别等他吃饭。"
苏悦心里咯噔一下："和解？林雅又闹什么了？"
"林雅不服气，找她父亲施压，说要顾总公开道歉，不然就动用关系撤掉顾氏的几个项目。"助理叹气，"顾总说不能惯着她，正在公司硬扛呢。"
苏悦捏了捏手里的糖画，突然说："我跟你回城里。"
助理愣住："苏姐，你..."
"他一个人扛太累了。"苏悦把糖画塞进助理手里，转身进屋拿包，"之前都是他护着我，这次该我站在他旁边了。"
赶到顾氏科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公司大楼亮着大半的灯，走廊里能听到争吵声——是林雅的父亲，正对着办公室门喊："顾言！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小雅就算有错，也是因为喜欢你！你公开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苏悦走到办公室门口，正看见顾言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是她早上发的"秦始皇骑北极熊"的消息。他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她时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糖画。"苏悦举起手里的袋子，走到他身边，对林父笑了笑，"林先生，我想您可能误会了。顾言不需要道歉，需要道歉的是林雅——她伪造证据造谣，买水军攻击我，这些都有实锤，就算闹到法院，也是我们占理。"
林父没想到苏悦会来，愣了愣，随即冷笑："你一个小网红，懂什么商业规矩？这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是不懂商业规矩，但我懂对错。"苏悦看着他，"林先生，您要是真为林雅好，就该让她知道，做错事要认，而不是仗着家里的势力撒泼。顾言是我男朋友，他护我没错；我现在站出来护他，也没错。"
顾言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他看着林父，语气平静却坚定："林先生，和解可以，但道歉不可能。我还要起诉林雅诽谤，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至于合作，您要是想撤，随意。"
林父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又看了看顾言眼里的决绝，终于没了脾气。他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好，好得很！顾言，你别后悔！"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苏悦看着顾言眼底的红血丝，踮脚帮他理了理领带："累了吧？"
"不累。"顾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哑了些，"不该让你跑这一趟。"
"说什么呢。"苏悦从袋子里拿出糖画，是个歪歪扭扭的秦始皇，旁边果然画了只北极熊，"你看，助理说糖画师傅琢磨了半天，才画出这个'新品种'。"
顾言笑了，接过糖画，突然把她揽进怀里："苏悦，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愿意走向我。"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很轻，"之前在古镇，我总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怕你不想回来。"
苏悦心里一软，回抱住他："傻子，我从来没生你的气，只是怕连累你。但现在我知道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一起面对麻烦，而不是躲着他。"
窗外的夜景亮得像星河。顾言拿起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把青溪古镇的项目资料整理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对接。"
"现在就去？"苏悦抬头。
"嗯。"顾言捏了捏她的脸，"项目要推进，女朋友也要陪。再说，古镇的茶还没喝够，竹编奶奶教我的篮子还没编好呢。"
苏悦笑起来，看着他手里的糖画，突然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像此刻的心情。
回去的路上，顾言开车，苏悦靠在副驾上看窗外。他突然说："对了，之前教我的梗，我又学了个新的。"
"什么梗？"
顾言握着方向盘，嘴角扬着笑："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人间值得'不是空话，是真的有个人，让你觉得每天都想多活一会儿。"
苏悦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她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侧脸柔和得不像话。
原来双向奔赴的意义，不是我跑向你，也不是你走向我，而是我们都朝着对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然后在中途相遇，手牵手，一起走剩下的路。
青溪古镇的灯笼还在等他们，老茶馆的茶还温着，那些关于爱和真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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