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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洞房烛影

呦,看戏呢?

孔明灯的余晖尚未散尽,婚宴的喧嚣却已被重重宫门隔断。云昭月与沈砚舟并肩走在通往寝宫的长廊上,宫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廊下的海棠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下,沾在云昭月未换下的粗布嫁衣上。她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的糖渍尚未洗净,黏着几丝嫣红。

"像血。"她轻声道。

沈砚舟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袍角绣着的银线海棠与她发间的野海棠遥相呼应:"现在是喜色。"

寝殿内红烛高烧,合卺酒早已备在案上。两个云小满不知何时溜进来,在龙凤喜被下塞了满床的花生红枣,此刻正扒着门框偷看。

"出来。"云昭月头也不回。

两个小丫头吐着舌头跑开,腕间银铃叮当作响。远远传来她们的嬉笑:"阿姐害羞啦!”

沈砚舟反手合上门,忽然将云昭月打横抱起。她下意识要挣扎,却被他心口传来的暖意熨帖了动作——同心契在血脉中涌动,如春水消融冰河。

"礼不可废。"他将她放在铺满花瓣的榻上,指尖掠过她散开的青丝,"结发夫妻,该饮合卺酒。"

酒盏相碰的刹那,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锆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楼主,玄影卫余孽突袭天牢,劫走了月贵妃的心腹嬷嬷!"

云昭月眸光一凛,酒盏尚未沾唇便要起身。沈砚舟却按住她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人在哪?"他问,唇边还沾着酒液。

"往西山去了,萧指挥使已带人去追。"夜锆顿了顿,"但嬷嬷身上绑着火药..."

云昭月突然蹙眉。同心契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猛地推开窗——西山方向夜空泛着诡异的紫红。

"调虎离山。"她与沈砚舟异口同声。

几乎同时,整座寝殿剧烈震动!床榻下传来机括转动的巨响,龙凤喜被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暗道。

"陛下真是...至死不休。"沈砚舟冷笑,佛珠甩出缠住殿梁,将云昭月护在怀中。

暗道里涌出浓重的血腥气。两个云小满的惊呼从深处传来:"阿姐!这里有好多人骨头!”

云昭月劈开床榻,见暗道石壁上刻满诡异的符咒——正是地宫中那种以血为祭的古老文字。最深处的刑架上拴着个白发老妇,心口插着柄黄金匕首。

"是苏芷的奶娘..."云昭月认出匕首上的杏花纹,"她当年应该知道换婴的真相。”

老妇突然睁开眼,嘶声大笑:"公主终于来了...老奴等了二十年...”

她猛地拔出心口匕首,血喷在石壁上竟燃起绿火!火光照亮整间密室,四壁赫然嵌满婴儿骸骨,每具心口都刻着杏花烙印。

"看见了吗?”老妇癫狂地指着骸骨,"这些都是失败品...唯有双生蛊成功的那对...”

绿火突然爆燃,将她吞没。焦糊味中,她最后的声音在密室回荡:"小心金蚕蛊...月贵妃早就...”

话音未落,整座密室开始坍塌。沈砚舟护着云昭月急退,却在拐角处触动了机关——铁栅轰然落下,将两人困在狭小的耳室中。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洞房。"沈砚舟苦笑,指尖抚过铁栅上的毒刺。

云昭月突然撕开嫁衣下摆,露出腰间缠绕的软剑:"未必。”

剑光如月华倾泻,毒刺应声而断。她劈开铁栅的瞬间,耳室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是个白玉雕成的机关婴孩,心口塞着卷血书。云昭月展开一看,竟是皇帝笔迹:

"朕知罪孽深重,唯留此诏以谢天下。月妃以金蚕蛊控朕二十年,今蛊虫已传至..."

最后的名字被血污模糊,唯见"舟"字的一点墨迹。

沈砚舟突然闷哼一声,衣袖下金线游走——竟是金蚕蛊被血书气息引动!

"原来目标是我。"他踉跄扶墙,苦笑,"难怪非要你我成婚...”

云昭月剑尖挑破自己指尖,血珠滴入他唇间:"同心契可解百蛊。”

"但需阴阳交合..."他话音戛然而止,因她的唇已覆了上来。

血与酒的气息在齿间交融。同心契的光芒暴涨,将两人笼罩在金色的茧中。金蚕蛊在沈砚舟血脉中疯狂游走,最终化作金线从二人相贴的掌心涌出,渗入云昭月体内。

"你..."沈砚舟想推开她,却被更紧地抱住。

"扯平了。"她喘息着抵住他额头,"现在...我们真的同生共死了。”

蛊毒分流的那一刻,密室穹顶突然开启!月光倾泻而下,照见站在洞口的两个云小满。她们手拉着手,齐声吟唱古老的祝词:

"蛊毒消,同心契...夫妻恩爱百年长...”

唱到最后一句突然卡壳,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后面是什么来着?”

沈砚舟低笑出声,打横抱起云昭月跃出密室:"洞房花烛夜,该教点别的。”

寝殿的龙凤烛燃至天明。晨光透过窗棂时,云昭月枕着沈砚舟的手臂,指尖在他心口画圈:"金蚕蛊虽解,但同心契好像...”

"多了些东西。"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引她感受血脉中涌动的暖流,"比如...能听见某人在想:'饿死了,该用早膳了'。”

云昭月耳尖泛红,刚要起身却被拽回怀里。殿外突然传来碗碟打碎的声音,接着是云小满的惊呼:

"阿姐!百官来催早朝了!"

沈砚舟扯过喜被裹住两人,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告诉他们...监国公主今日罢朝。”

"理由呢?"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间海棠:"就说...本驸马昨夜劳累过度。”

殿外顿时死寂。片刻后,老丞相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老臣...这就去传旨...”

脚步声慌乱远去。云昭月掐他腰间软肉:"名声尽毁。”

"无妨。"他笑着躲开,"反正史书上只会写:昭月公主与驸马沈砚舟,携手开创盛世春秋。”

阳光越过窗台,将纠缠的青丝照得发亮。远处传来新帝登基的钟声——三岁的小皇帝被萧衍抱着坐上龙椅,第一道圣旨是"赐姑姑姑父蜜月假三年"。

云昭月忽然想起什么:"那两个丫头呢?"

"跟着顾娘子学医去了。"沈砚舟把玩着她的发丝,"据说今早太医院少了三罐黄连。”

寝殿外,两个云小满正扒着门缝偷看。其中一个突然拽拽另一个:"阿姐说,看了会长针眼。”

"那你还看?”

"我闭着眼看!”

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檐下海棠雀,振翅飞向九重宫阙外的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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