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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鞋的林晚月

灵异事件侦查员

事务所的木门被指尖叩响时,我正对着城南旧物市场的地图出神。地图上302号摊位被红笔圈了个圈,墨迹晕开的形状像只血脚印。推开门,晨雾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拎着只藤条筐,筐里盖着块褪色的蓝印花布。

  “陈先生?”老太太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絮,发闷,“我是旧物市场的管理员,姓刘。302号摊位出事了,您得去看看。”

  蓝印花布掀开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胭脂香涌出来。筐底摆着双红绣鞋,缎面绣着并蒂莲,鞋头却沾着块暗褐色的污渍,用指甲刮,能看到底下的猩红——像是血。

  “这鞋会自己走路。”刘老太的手在发抖,“前天半夜,我巡市场,看见302号摊位亮着灯。推开门,就见这双鞋在地上走,一步一步,跟有人穿着似的。第二天,摊主就没再来了。”

  302号摊主叫王瘸子,在旧物市场摆了十年摊,专卖老底子的女人物件。有人说他收的东西不干净,尤其是那双红绣鞋,半年前从乡下收来,摆出来的第一天,就有人看见鞋里渗出黑水。

  “王瘸子的腿是年轻时摔的,”刘老太往筐里垫了张报纸,“可昨天有人不对,像是…被人架着走的。”

  旧物市场在城南的老巷里,摊挨摊,棚连棚,卖的都是些断了代的老物件。302号摊位在最里头,帆布棚子歪歪斜斜,挂着块“王氏旧物”的木牌,牌角缠着根红绳,绳结处已经发黑。

  掀开棚子的门帘,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比刘老太带来的那股更浓,还混着些腐朽的气息。摊位上摆着铜镜、银钗、玉镯,最显眼的是个玻璃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垫着的红绒布上,留着双鞋印——和刘老太带来的红绣鞋一模一样。

  “看来是它自己跑出去的。”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按了按鞋印,绒布下硬硬的,像是藏着东西。掀开绒布,底下是块松动的木板,撬开后,露出个黑陶坛,坛口封着黄符,符上用朱砂画着个“镇”字,边角已经发黑。

  “这是…养鬼坛?”刘老太突然往后退,“我娘家奶奶说过,邪门的物件要用陶坛镇着,不然会招东西。”

  陶坛打开的瞬间,一股黑气涌出来,在摊位里打了个旋,化作个穿旗袍的影子,身形窈窕,就是脸模糊不清,像是被雾气罩着。我举起降魔杵,蓝光刚亮起,影子就飘到玻璃柜前,指着空荡荡的位置,发出“呜呜”的声响。

  “你是在找这双鞋?”我从包里拿出红绣鞋,影子突然激动起来,围着鞋转圈,旗袍的开叉处露出截脚踝,缠着圈红绳,和鞋上的并蒂莲纹路能对上。

  “它是…绣这双鞋的人?”刘老太的声音发颤,“王瘸子说过,这鞋是民国时个绣娘做的,没等送出去,就病死了。”

  日头偏西时,市场里的摊主陆续收摊。302号摊位隔壁的张老头凑过来,看见红绣鞋,脸“唰”地白了:“陈先生,您可得小心这鞋。上周我起夜,看见王瘸子拿着鞋往鞋里塞头发,嘴里还念叨着‘快成了,快成了’。”

  塞头发?我捏着鞋跟晃了晃,里面果然有东西在响。用小刀撬开鞋跟,掉出撮头发,黑得发亮,上面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和金城戏院镜子缝里的胭脂粉很像。

  “是‘醉春红’。”我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而且是民国二十三年产的,比苏曼青用的那批更早。”

  夜幕降临时,旧物市场亮起了灯。大部分摊位都黑着,只有302号摊位,玻璃柜突然自己亮了,绿幽幽的光线下,红绣鞋就摆在里面,鞋尖对着市场后巷的方向。

  “它想引我们过去。”我把红绣鞋放回玻璃柜,“王瘸子应该在后巷。”

  后巷狭窄潮湿,两侧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砖缝里长满了青苔。巷尾有间锁着的仓库,门上挂着把大铜锁,锁孔里插着把钥匙——是王瘸子摊位上的那把。

  仓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人眼睛发疼。借着手电筒的光,能看到靠墙摆着排玻璃罐,罐里泡着些人体器官,心肝脾肺肾样样俱全,标签上写着日期,最近的一个是昨天。

  “王瘸子…他在做什么?”刘老太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仓库中央的桌子上,铺着块白布,布上摆着双红绣鞋,旁边放着针线和剪刀,还有撮新的头发,黑得发亮。

  白布突然动了动,下面像是盖着个人。掀开时,刘老太发出一声尖叫——是王瘸子,他躺在桌子上,眼睛瞪得滚圆,胸口插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白布,顺着桌腿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形状像朵并蒂莲。

  更诡异的是他的脚,穿着双红绣鞋,鞋里塞着他自己的头发,鞋跟处还在往外渗血。

  “是它杀的。”穿旗袍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桌子旁,指着红绣鞋,“他想把我钉在鞋里,让我替他赚钱…他收了别人的钱,要这双鞋去害命。”

  影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我举起降魔杵,蓝光照亮了她的脸——终于看清了,眼角有颗泪痣,和苏曼青很像,只是年纪更轻些,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你是谁?”

  “林…晚…月…”影子的嘴唇动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我是…绣鞋的…他们说…穿这鞋的人…能嫁给心上人…”

  仓库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响动,是个木箱,锁着,钥匙就插在锁孔里。打开后,里面是堆书信,最上面的信封上写着“致晚月”,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写。

  信里讲的是个故事:民国二十五年,绣娘林晚月爱上了个教书先生,为他绣了双并蒂莲红绣鞋,想在他生日时送给他。可没等送出去,先生就被抓去当兵,再也没回来。晚月相思成疾,病死前,把自己的头发塞进鞋里,说要陪着先生。

  “后来呢?”我问影子。

  影子飘到书信旁,拿起最底下的一封,信纸已经泛黄发脆:“他…回来了…可他…娶了别人…我看见他和新媳妇…在桥上走…我就…把鞋…放在他们家门口…”

  信的结尾有行字,是用不同的笔迹写的:“民国二十七年,城西张府新妇穿红绣鞋后暴毙,死时面带笑容,像是中了邪。”

  “王瘸子就是利用你的执念。”我指着玻璃罐里的器官,“他收了想害人的钱,用你的鞋做媒介,让那些人穿上后,被你的怨气缠身,最后暴毙。”

  影子突然尖叫起来,红绣鞋从桌子上飞起来,朝着仓库门口飞去。我和刘老太追出去,只见鞋在巷子里蹦蹦跳跳,像是有人穿着,朝着市场外的方向跑。

  “它要去害人!”刘老太喊道,“今天是城南李家小姐出嫁的日子,她前几天在王瘸子这订了双红绣鞋!”

  李家公馆在城南的洋楼区,此刻张灯结彩,门口的红地毯从大门一直铺到巷口,唢呐声、鞭炮声此起彼伏。可仔细听,唢呐声里总夹杂着些不和谐的调子,像是有人在哭。

  我们赶到时,正看见新娘子穿着婚纱,被扶着往婚车里走。她的脚上,赫然穿着双红绣鞋——正是林晚月那双,鞋头的并蒂莲在白色婚纱的映衬下,红得刺眼。

  “别上车!”我举起降魔杵冲过去,新娘子突然转过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里没有神采,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红绣鞋突然自己动起来,拖着新娘子往婚车走。林晚月的影子在新娘子身后飘着,脸上满是怨毒:“凭什么…他能娶别人…凭什么…”

  “你看这个!”我从木箱里拿出张照片,是教书先生的,背面写着“赠晚月,盼君归”。照片上的先生穿着军装,胸前别着枚勋章,旁边写着“民国三十一年,于前线”。

  “他…没死?”影子愣住了。

  “他死了。”我指着照片背面的小字,“这是他牺牲前寄回来的,说对不起你,让你忘了他,好好活着。”

  新娘子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红绣鞋从她脚上掉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化作一缕青烟,林晚月的影子也渐渐变得透明:“原来…他没骗我…他心里…有我…”

  青烟散去前,红绣鞋又显了形,落在我手里,只是上面的并蒂莲变成了白色,像是被水洗过。刘老太捡起地上的书信:“我把这些带回市场,找个地方烧了,让她安心去吧。”

  王瘸子的尸体被发现时,警察来了,说他是谋财害命,被同伙杀了。没人相信红绣鞋的事,只有我知道,仓库里的那些玻璃罐,每个罐底都刻着个名字,都是近半年来“意外”死亡的人。

  回到事务所时,天已经亮了。降魔杵上的蓝光比之前更亮,映出个模糊的人影,像是只熊,又像是个人,站在片竹林里。卷宗旁多了片竹叶,上面用露水写着三个字:“竹林寺”。

  木门又被敲响了,这次的敲门声很沉,像是用拳头砸的。开门时,晨光里站着个和尚,穿着灰色僧袍,手里拿着串佛珠,珠子上沾着些泥土:“陈先生,竹林寺出事了…佛像…流血了。”

  我拿起降魔杵,上面的熊爪印突然发烫。看来,这条看不见的线,终于要牵到源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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