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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来的喜帖

灵异事件侦查员

侦探事务所的窗玻璃被连日的阴雨泡得发潮,墙角的绿萝叶子上凝着层水汽,顺着叶脉滚落到窗台,在“陈默侦探事务所”的铜牌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我用软布擦拭着降魔杵,杵身上的军徽印记还带着淡淡的金光——是阴兵案结束时,阴兵头领魂魄消散前留下的余温。

  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阵沉闷的响声,像是被海水泡过。来客是个佝偻着背的老渔民,靛蓝色的对襟褂子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都磨出了毛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布满深褐色的疤痕,是常年被海水浸泡和礁石划伤的痕迹。他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油纸被雨水泡得半透,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红色边角。

  “先生,您是陈默侦探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渔网勒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海腥味,“我叫王海生,住在东边的望海村。这东西……是昨天我收网的时候捞上来的,邪门得很。”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墨绿色的海藻,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怀里的油纸包被攥得变了形,边角渗出暗红色的水渍,滴在地板上,很快晕开成小小的水圈,形状像极了某种海洋生物的轮廓。

  “您先坐下说。”我给他倒了杯热茶,茶雾缭绕中,能看见他脖颈上挂着的银链子,链坠是个小小的鱼形骨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捞上来的是什么东西?”

  王海生哆嗦着解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的物件——是一封红色的请柬,烫金的“囍”字已经被海水泡得模糊,但“东海龙宫”四个字依然清晰,下面是一行小字:“谨订于癸卯年七月十五,为犬子敖广与灵汐公主举行大婚,恭请光临”。请柬的边缘还沾着些细碎的贝壳,其中一片半透明的贝壳上,似乎印着个模糊的人影。

  “龙宫?大婚?”我皱起眉头,指尖刚碰到请柬,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攥住了块冰,“这东西看着不像是现代的物件,纸质和烫金工艺都透着股年头。”

  王海生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的耳朵,呼出的气息里带着鱼腥味和铁锈味混合的怪异味道:“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望海村最近邪门得很。前几天夜里,我总听见海底传来吹唢呐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办喜事,可那调子悲得很,吹得人心里发毛。”

  他的手突然指向请柬上的日期:“您看这个日子,七月十五,鬼节啊!哪有在这天办喜事的?而且……”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请柬背面,“您摸摸这个。”

  请柬背面有块凸起的硬物,形状像是块玉佩。我翻过请柬,发现背面贴着片巴掌大的鱼鳞,鱼鳞的边缘已经卷曲,中央却异常平整,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在灯光下转动时,能看见鳞片上浮现出流动的光影,像是海水在里面荡漾。

  “这是……人鱼的鳞片?”我想起阴阳勾魂案里的鱼妖,鳞片的质感与这个有些相似,但这片鱼鳞上的光泽更柔和,带着种纯净的灵气,“您捞到这封请柬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王海生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截珍珠发簪,簪头的珍珠缺了个角,缺口处有明显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下来的,簪杆上缠绕着几缕黑色的海草,散发着股腐烂的气息。“就这个,和请柬缠在一起。我家那小孙子见了,非要拿在手里玩,结果昨天夜里……”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珠,砸在发簪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昨天后半夜,我听见院里有动静,出去一看,小孙子正光着脚往海边走,嘴里念叨着‘新娘子在叫我’。我把他拽回来,他就跟丢了魂似的,眼神直勾勾的,今天一早……人就没了,床上只留下这个发簪。”

  降魔杵突然在案头轻轻震动,杵身上的蓝光透过布袋渗出来,在珍珠发簪上投下道淡青色的光轨,簪头的缺口处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穿着白色嫁衣的女子,被锁链绑在珊瑚柱上,她的鱼尾上布满伤痕,正朝着镜头痛苦地挣扎,嘴里吐出的泡泡里,隐约能看见“救我”两个字。

  “是灵汐公主!”王海生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影像里的女子,“村里的老人们说,东海龙宫的大太子敖广,前阵子确实在求娶人鱼族的灵汐公主,说是什么‘强强联合’,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人鱼族最忌讳和龙族通婚,说是有诅咒。”

  我拿起那片鱼鳞,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发现鳞片的边缘有个极小的印记,像是个简化的“龙”字,旁边还有个更模糊的符号,与降魔杵上的熊头图案有几分相似。“您孙子失踪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海生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像是在模仿海浪的轨迹:“他说在村东头的礁石滩捡到过一块玉佩,碧绿碧绿的,上面刻着个‘龙’字。还说那块玉佩会发热,夜里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当时以为是孩子瞎编的,没当回事……”

  他突然一拍大腿,从褂子内袋掏出张揉皱的照片,是用手机拍的,像素不高,但能看清照片里的物件——一块巴掌大的绿色玉佩,上面的“龙”字清晰可见,玉佩的一角有个缺口,形状与鱼鳞上的“龙”字印记完全吻合。“这是我偷偷拍的,怕他弄丢了,想照着样子给他打个银的,结果还没来得及……”

  降魔杵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蓝光在桌面上形成个小小的漩涡,将王海生带来的请柬、发簪、鱼鳞都吸到漩涡中心。三种物件接触的瞬间,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投射出一段更清晰的影像:

  海底的珊瑚宫殿张灯结彩,红色的绸缎缠绕在珊瑚柱上,却遮不住柱身上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诅咒的印记。一群虾兵蟹将举着灯笼,簇拥着一顶红色的花轿,花轿的帘布被风吹起,露出里面坐着的灵汐公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嘴角却咧着一个诡异的笑容。花轿后面,跟着个穿着龙袍的年轻男子,面容俊美,但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正是龙宫大太子敖广。

  影像的最后,是灵汐公主被推进一间密室,敖广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匕首和一个空的琉璃瓶,他对灵汐说:“只要你肯献出心头血,我保证让你成为四海最尊贵的龙后。”灵汐公主拼命摇头,抓起发簪刺向敖广,却被他轻易躲过,发簪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白光散去时,请柬上的字迹发生了变化,“大婚”两个字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献祭”二字,日期依然是七月十五。王海生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我就知道不对劲……哪有什么大婚,是要拿人鱼公主献祭啊!我家小孙子……肯定是被这邪事牵连了!”

  我拿起那半截珍珠发簪,缺口处的齿痕突然变得清晰,不像是人类的牙齿,更像是某种猛兽的獠牙。簪杆上的黑色海草里,裹着一小片极薄的龙鳞,鳞片的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放在鼻尖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还夹杂着珍珠的香气——是灵汐公主的血。

  “望海村最近还有没有别的怪事?”我将发簪小心地放进证物袋,降魔杵的蓝光指向东边的方向,那里正是望海村和东海的位置,“比如有人失踪,或者看到奇怪的船只?”

  王海生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夹着张纸条:“前几天村西头的李寡妇说,她男人夜里出海打渔,再也没回来,渔船漂在海面上,船舱里全是海水,还留着几根黑色的头发,不像是人的。还有这个,是我在小孙子枕头底下发现的。”

  纸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娟秀,像是女子的笔迹:“海底唢呐响,新娘泪汪汪。若要见新娘,七月十五往。”纸条的边缘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波浪符号,与鱼鳞上的光影图案相呼应。

  “这是灵汐公主写的!”我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在求救,更像是在发出某种邀请,或者说是警告,“她在暗示七月十五那天,会有大事发生。”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叩门。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声尖锐刺耳,接通后,里面传来一阵海浪声,夹杂着模糊的唢呐声,还有个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救……救我……”

  王海生吓得一把抢过电话挂断,脸色惨白:“是她!是海底的新娘子!我前几天夜里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当时还以为是恶作剧……”

  降魔杵突然从案头飞起,蓝光直射窗外,我顺着光轨望去,看见巷口的积水里,映出一艘巨大的船只影子,船帆上挂着红色的绸缎,桅杆顶端的灯笼在雨雾中泛着诡异的红光,隐约能看见甲板上站着个穿嫁衣的人影,正朝着事务所的方向挥手。

  “是龙宫的船!”王海生的声音带着恐惧,“老人们说,龙宫的船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出现:一是有重要的祭祀,二是要抓替身。”

  我抓起降魔杵,决定立刻前往望海村。王海生说他的小孙子可能被带到了海边的礁石滩,那里是村里的老人们所说的“人鱼献祭处”,几十年前就有小孩在那里失踪,再也没找回来。

  驱车前往望海村的路上,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摆动,却依然看不清前方的路。车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原本熟悉的路标渐渐变得陌生,路两旁的树木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像是海底的珊瑚。收音机里突然传出刺啦的杂音,夹杂着一段天气预报:“东海海域,今夜到明天,有特大暴雨,伴有海啸预警,请渔民朋友们不要出海……”

  播报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海底……有新娘子……她在招手……”

  王海生突然指着前方的海面:“您看!那是什么!”

  浓雾中,隐约能看见一艘巨大的船只轮廓,船身漆黑,没有挂任何旗帜,桅杆上却挂着无数盏白色的灯笼,灯笼里透出的光,像是鬼火一样在雾中摇曳。船只在海面上缓缓行驶,没有发出任何引擎的声音,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幽灵。

  “是‘鬼船’!”王海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村里的老人说,那是龙宫的接引船,专门在海上寻找祭品,被它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鬼船的甲板上,突然出现一个穿嫁衣的人影,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眺望,她的头发很长,在风中飘拂,像是黑色的海草。降魔杵的蓝光突然暴涨,在车头形成一道屏障,浓雾瞬间散去,鬼船的影子也消失在海面上,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在雨雾中渐渐隐去。

  “它在等我们。”我握紧降魔杵,知道这场关于海底龙宫和失踪新娘的谜案,才刚刚开始,“七月十五,我们必须去礁石滩看看。”

  到达望海村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流浪猫在垃圾桶旁徘徊,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王海生带着我来到海边的礁石滩,滩涂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礁石,有的像人的手掌,有的像鱼的尾巴,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就是这里。”王海生指着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刻着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祭祀的场景,“村里的老人们说,这里是人鱼族和龙族的交界处,也是当年献祭人鱼的地方。”

  礁石滩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骸骨,大多是孩童的尺寸,有的骸骨上还套着小小的银镯子,显然是被强行带来献祭的。我在一块礁石下发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小孩的,一直延伸到海边,最后消失在海水里。

  脚印的尽头,有一块崭新的贝壳,贝壳里放着一颗珍珠,珍珠的表面光滑圆润,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拿起珍珠,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珍珠的表面浮现出灵汐公主的影像,她这次没有被绑在珊瑚柱上,而是站在一片空旷的海底,对着镜头缓缓开口:“七月十五,定海神珠会裂开,深海浊龙会苏醒,他们需要我的血来修补神珠……”

  影像突然中断,珍珠变得滚烫,我不得不把它扔回贝壳里。王海生捡起珍珠,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这是灵汐公主的眼泪化成的珍珠,能指引方向。我小孙子肯定还活着,被她藏起来了。”

  离开礁石滩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王海生把我带到他家,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还挂着几件小孩的衣服,上面印着小鱼的图案。屋里的桌上,放着半碗没吃完的粥,粥已经凉透,旁边的玩具小熊掉在地上,眼睛被抠掉了一只,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我孙子最喜欢这个小熊了,睡觉都抱着。”王海生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带走的,不然不会不跟我说一声。”

  我在玩具小熊的肚子里,发现了一小块龙鳞,和发簪上的那片材质相同,鳞片刻着一个“敖”字,是龙宫大太子敖广的标记。“是敖广干的,”我肯定地说,“他不仅要献祭灵汐公主,还要抓村里的小孩去当祭品。”

  王海生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放着些出海用的工具,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这是我父亲的日记,他年轻时也是个渔民,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东海龙宫的事情。”

  日记的纸页已经脆化,字迹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大致内容:“民国二十三年,东海龙宫举行大婚,娶了人鱼族的公主,不久后,海底传来巨响,定海神珠裂开,深海浊龙差点苏醒,是用公主的心头血才勉强镇压住……”

  “原来百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我突然明白,这不是简单的献祭,而是每百年就会发生一次的轮回,“灵汐公主是百年一遇的人鱼族公主,她的心头血能修补定海神珠,镇压深海浊龙,而敖广利用大婚的名义,实际上是想再次用人鱼公主的血来维持龙宫的安宁。”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东海龙宫的位置,旁边写着一行字:“龙宫入口,在七月十五的潮汐眼处,只有持人鱼鳞片者才能进入。”

  回到事务所,降魔杵的蓝光渐渐平息,杵身上的军徽印记旁,多了一个小小的波浪符号。窗台上的绿萝,叶子上的水珠里,映出一艘龙宫船只的影子,正缓缓驶向岸边,甲板上的红色绸缎在风中飘扬,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案头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崔判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陈默先生,东海龙宫的定海神珠确实出了问题,我在地府的卷宗里查到,百年前镇压深海浊龙的,就是人鱼族的心头血,而这次,情况可能更糟,因为定海神珠的裂痕,比上次大了三倍。”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明白,这场关于龙宫新娘的案子,远比阴阳勾魂案更加凶险,它不仅牵扯到海底的两个种族,更关系到沿海无数百姓的安危。而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仅仅是一封来自海底的喜帖,半截珍珠发簪,和一个失踪的孩子。

  但我知道,侦探事务所的使命,就是解开这些看似不可能的谜团,无论真相隐藏在深海,还是在更遥远的地方。七月十五,东海的礁石滩,我们一定会准时赴约。

  事务所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委托人,而是一阵带着海腥味的风,风里夹着一片鱼鳞,落在降魔杵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催促我尽快行动。

  东海龙宫的秘密,即将被揭开,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驶向那片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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