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厕所隔间里，祁温死死攥着校服下摆，指尖发白。

血渍在浅色校裤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像朵狰狞的花。上课铃已经响过第二遍，可她不敢动，不敢出去，甚至不敢低头再看一眼。

门外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接着是鞋跟碾过瓷砖的动静。

“喂。”

一道沙哑的女声从隔板外传来，伴随着一缕飘进来的薄荷烟味。祁温呼吸一滞，没敢应声。

“别装死”对方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板，“裤子脏了？”

祁温眼眶一热。

门缝底下塞进一件叠着方正的黑色外套。

“系腰上”那女生说“后门翻墙出去，小卖部左拐第三条巷子，有家服装店，老板娘人不错。”

祁温颤抖着接过，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谢谢……”

“衣服不用还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打火机又响了一次。祁温系上那件外套，宽大的衣摆垂下来，刚好遮住所有狼狈。

下课铃刚响，许安就抱着那件叠着工整的外套出了教室。

他走得很快，后颈却已经渗出细汗——从高三一班到高三十六班要穿过整条人来人往的走廊。

“呦，这不是许安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安脚步一顿没回头，但指节已经无意识的掐进外套里。

谢无年带着他那帮人堵了上来，校服领口大敞，脖子上还挂着条廉价金属链。他一把扯过许安怀里的衣服，吹了声口哨:“这么贵的牌子，偷的？”

周围顿时响起哄笑。

许安伸手去抢，却被谢无年猛地推开。后背撞上储物柜，发出“哐”的一声响。

“还给我。”许安声音发颤，眼睛却死死盯着对方。

谢无年夸张地抖开外套:“怎么，这是你的定情信物啊？”他忽然凑近，恶意地压低声音，“该不会是给温景恒当狗换来的吧？”

许安猛地攥紧拳头——

“他是不是狗我不知道。”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温景恒单手插兜站在走廊尽头，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另一只手转着手机。他明明在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但你现在的样子”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手机“啪”地合上，“真的很想条挡路的野狗。”

整条走廊瞬间安静。

谢无年脸色变了变，最后把衣服悻悻地还给许安，带着人走了。

“这么怕我衣服被抢走？”温景恒忽然凑到许安耳边，呼吸拂过发红的耳垂，“那你亲自来还我啊，许同学。”

许安的耳尖“唰”地烧了起来。

许安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把叠着一丝不苟的外套塞进温景恒怀里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温景恒身上那股烟草气息扑面而来，想他想起那天雨夜里两人过分靠近的距离。

“谢……”

道谢的话还没说完，上课预备铃突然响起。许安如蒙大赦，转身就往一班方向跑。他能感觉到温景恒的视线一直黏在背上，像一团灼热的火，烧得他后颈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