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知道那感觉,像是误闯了猛兽领地的小动物,被一群猎食者冰冷的视线锁死。
最先打破这令人窒息凝固的,是那个目光锁住我的男生。他分开挡在身前的同伴,一步步走过来。步伐不快,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拖沓,但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里,沉重得让人心慌。阳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薄薄的唇抿成一条没什么情绪的直线。那双眼睛,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我有些僵住的身影,里面翻滚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警告。
距离缩短到只剩一步之遥。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阳光暴晒后的某种清新又凛冽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扑面而来。阴影完全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下一秒,微凉而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算特别重,却足以让我无法挣脱,被迫仰起头,直直地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什么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锐利。
“新来的?”他开口,声音偏低,带着运动后微哑的质感,像砂纸轻轻磨过耳膜,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今天你看到的……”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然增强。那双眼睛眯起,寒光凝聚成针,直刺过来,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
“敢说出去一个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鼻尖,声音压得更低,像贴着耳廓的冰刃,“就死定了。懂?”
空气似乎都被这句话冻得裂开了缝。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收紧了微不可察的一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身后的六个人,像沉默的背景板,无声地传递着同一种压力。
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咚咚作响,撞得耳膜发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悄悄往上爬。但很奇怪,比恐惧更先冲上来的,是一股莫名的、近乎叛逆的兴奋。像沉寂的火山底下,有滚烫的岩浆在不安分地涌动。
下巴被他捏着,动弹不得。我的目光却像是不受控制,顺着那张近在咫尺、写满“生人勿近”的脸滑落。视线掠过他绷紧的下颌线,滑过随着低沉话语而轻微滚动的、形状异常清晰的喉结。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坝。
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在他冰刃般的目光注视下,在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的警告中,我动了。不是挣扎,也不是退缩。
我抬起右手,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平静,精准地覆上了他颈部那个突兀的凸起。
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刹那,清晰无比地感受到那凸起猛地一滚!滚烫的、带着生命搏动的触感,以及下方瞬间绷紧如岩石的肌肉线条,电流般窜上我的指尖。他的呼吸,在我掌心下方,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彻底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