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公寓楼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看着顾沉舟和许知遥并肩走进单元门。风刮得更大了，吹得我脸颊生疼。我把大衣领子往上拉了拉，整个人缩进阴影里。
他们走得不快，像是散步回家。许知遥拎着那个文件袋，偶尔转头跟他说几句什么。顾沉舟点头，语气温和。那画面熟悉又陌生，像极了我和他刚在一起时的样子。
我数着他们的脚步声，听着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十楼。整栋楼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我等了十分钟才过马路。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几个，走几步就得摸黑。到了十楼，我蹲在消防栓旁边，听着门缝里传来的动静。
“喝点酒吧。”是许知遥的声音，“你今天太紧张了。”
“她不会发现的。”顾沉舟说，“我已经把密码改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试图破解他的设备。
“可她连备用手机都拿到了。”许知遥轻笑，“你不觉得她有点太执着了吗？”
“她就是这样。”顾沉舟顿了顿，“认准的事，非得查个水落石出。”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像一朵朵暗红的花。
“别担心。”许知遥的声音忽然靠近门口，“她连你密码都破不了，还能做什么？”
我屏住呼吸，听着她走远的脚步声。厨房传来开红酒的声音，还有他们低声的交谈。
我摸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一个人，许知遥。”
然后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我赶紧躲进楼梯间，看着许知遥走出来倒垃圾。她穿着一件米色睡裙，头发披散着，看起来温柔极了。
等她回到屋里，我悄悄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
“她最近瘦了很多。”许知遥说，“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去了只会让她更怀疑。”顾沉舟声音低沉，“再等等，等她自己放弃。”
“可她要是查到地下室怎么办？”许知遥问。
我浑身一颤。
“不可能。”顾沉舟说，“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
“可万一呢？”许知遥坚持，“要不……我们主动做点什么？”
“别乱来。”顾沉舟语气严厉，“上次已经够冒险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原来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甚至……策划过什么。
我悄悄下了楼，回到车上。司机看我脸色不对，问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头，让他先找个地方停车。我需要冷静，需要计划。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收集到的信息。银行流水、通话记录、照片、聊天截图……我把所有东西都备份到云端，又做了三份本地拷贝。
我翻着账本，发现几笔可疑的转账。金额不大，但备注写着“婚房首付”。收款人是个陌生的名字，我记下来准备让陈默帮忙查。
我调出顾沉舟的行程记录，发现去年他去外地考察的那几天，其实出现在许知遥公司附近。监控拍到他走进大楼的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许知遥的社交账号。匿名留言功能还在，我用三个不同IP地址同时发布：“当年孩子不是堕胎是送人吧？”、“你们以为能永远瞒着？”、“林晚知道真相了”。
做完这些，我又检查了一遍备份数据。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消息弹出来，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潮湿的地下室，铁门虚掩着。门缝透出的光带里有灰尘飞舞，墙角的霉斑形状像滴血泪痕。
我瞳孔剧烈收缩，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照片已经自动销毁了。
我盯着空荡荡的对话框，手指微微发抖。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发的？为什么是地下室？
我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告诉陈默。最终我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陈默，”我声音发紧，“你能帮我查个地址吗？”
“当然。”他立刻答应，“你找到什么了？”
“地下室。”我说，“我想查一个地下室的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确定要去？”
“必须去。”我咬牙，“那里藏着太多秘密。”
“好，”他叹气，“我明天帮你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一个人去。带上警察。”
我愣了一下。是啊，我应该报警的。可我真的相信警察会管这件事吗？
“我考虑考虑。”我说。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面灯火通明，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关掉所有灯光，让自己站在黑暗中。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扫过夜空，像极了那日地下室顶灯。
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痕迹，却想起刚才看到的照片。潮湿的地下室，铁门虚掩……
“我不会再躲进黑暗了。”我低声说，“这次，我要把光变成武器。”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匿名号码。这次是一段录音。
“林晚，”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想知道真相，对吗？那就来这个地址。”
然后是一串坐标定位。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保存了信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但现在的我已经别无选择。
“你们以为我会消失。”我对着窗外喃喃自语，“可你们忘了，我还没死。”
我转身回到电脑前，继续整理证据。我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盯着那串坐标定位，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黑暗中，只有我的呼吸声和钟表的滴答声。
第二天一早，我给公司请了病假。陈默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查到那个地下室的位置，在城西一个废弃的工厂区。我问他要不要报警，他回复说先让我过去一趟，他会在附近等我。
我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临走前，我把备份好的数据发给了一个匿名邮箱，又把云盘的访问权限设为定时释放。
到了城西，工厂区比我想的还要破败。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风吹过时发出吱呀的响声。我握紧口袋里的防狼喷雾，一步步往里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我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掏出手机，给陈默发了个定位。刚按下发送键，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不该一个人来的。”陈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责备。
我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你觉得我在乎吗？”
他走到我身边，看了看那扇门，“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握住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门。
门开了，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能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墙上斑驳不堪，有些地方还留着水渍的痕迹。
“这里什么都没有。”陈默皱眉。
我走近那些纸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些旧文件和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这个女人……”陈默也看到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盯着照片，喉咙发紧。这不是别人，正是许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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