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微光与星河

青森公寓的落地窗外，暮色渐沉，整座城市被染成一片温柔的蓝。林衔忧站在钢琴前，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周既白离开已经两周了。

他的钢琴上还放着一沓未完成的乐谱，最上面那张《过分耀眼》的曲谱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林衔忧低头看着那些音符，忽然想起那天在音乐教室外，隔着雨幕听到的旋律——那时候的周既白，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这里，想着她？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

**「今天练琴了吗？」**

是周既白。

林衔忧抿了抿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打：「没有。」

对方很快回复：「为什么？」

「……不会弹。」

手机沉寂了几秒，随后突然震动起来——周既白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林衔忧手忙脚乱地接起，听筒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带着点电波的沙哑，却莫名让人耳尖发烫。

"我教你。"他说。

"现在？"

"现在。"

林衔忧迟疑地看向钢琴："可你不在。"

"视频。"

电话挂断，几秒后，视频通话的请求跳了出来。林衔忧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屏幕那端，周既白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陌生的房间，灯光昏黄，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他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头发似乎比离开时长了些，凌乱地搭在额前，衬得那双眼睛更黑，像是能吸走所有的光。

"把手机架好。"他说，"对准琴键。"

林衔忧照做了。屏幕里的周既白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后，他的手指在镜头外按下琴键，一段简单的旋律流淌而出。

"这是前奏，你试试。"

林衔忧低头，小心翼翼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她的指尖冰凉，落在琴键上时甚至有些发抖，可当音符断断续续地响起时，电话那头的周既白却笑了。

"对，就是这样。"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再试一次。"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而钢琴前的林衔忧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那段旋律。周既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耐心地纠正她的指法，偶尔在她弹对时，会低声说一句"很好"，那语气温柔得让她心跳加速。

不知过了多久，林衔忧的手指终于能流畅地弹出那段前奏。她抬起头，发现屏幕里的周既白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得让她下意识想躲。

"……怎么了？"她小声问。

周既白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起："你弹得很好。" -

林衔忧耳尖发烫："才没有。"

"真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比我想象中好听。"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稀薄。林衔忧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键，而屏幕那端的周既白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像是穿过屏幕，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那边几点了？"最终，她轻声打破沉默。

"凌晨三点。"

林衔忧一怔："那你还不睡？"

"睡不着。"周既白靠在床头，镜头微微晃动，露出他身后陌生的房间——书桌上摊开的乐谱，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框，还有窗外隐约可见的异国夜景。

"时差？"她问。

"不是。"他笑了笑，"是想听你弹琴。"

林衔忧的心跳漏了一拍。

夜色静谧，钢琴前的少女和屏幕里的少年隔着千山万水，却仿佛近在咫尺。窗外的星光洒进来，落在琴键上，也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是细碎的银河。

"周既白。"她突然开口。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很快。"他说，"等我把这首曲子写完。"

林衔忧低头，指尖轻轻按下一个音符："那……我等你。"

屏幕里的周既白笑了，眉眼舒展，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答案。

"好。"

夜色渐深，钢琴声轻轻回荡在公寓里，而窗外的星河璀璨，像是无声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