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鑫是真忙。家里厂子的事加上频繁出差，在家时间少得可怜。偌大的房子，白天晚上，常常就剩下冉冉和付鑫他妈。

那点客气的假笑，很快没了。付鑫妈看冉冉的眼神，像看个占地方的摆设。冉冉早起想帮忙做早饭，付鑫妈眼皮不抬：“不用，我习惯了自己弄。你上班去吧。”语气平淡，但透着一股“别添乱”的味儿。

冉冉下班回来，付鑫妈在客厅看电视。冉冉小声叫“阿姨”，她“嗯”一声，眼睛盯着屏幕。空气像凝固了。冉冉只好钻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吃饭最难受。付鑫在家还好点。他不在，饭桌上就俩人。付鑫妈慢条斯理夹菜，冷不丁冒一句：“楼下王阿姨家闺女，考上公务员了，待遇真好，对象也是公务员，门当户对。”她夹了块排骨放碗里，像随口一提，“前两天还有人问呢，说给鑫鑫介绍对象，姑娘是老师，家里开超市的，条件真不错。”

冉冉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低着头，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数。

“鑫鑫也是，就知道忙，自己事一点不上心。”付鑫妈叹口气，筷子尖点了点盘子边，“当妈的能不急吗？找个知根知底、条件相当的，以后日子才省心。”

这些话像鱼刺，扎得冉冉喉咙发紧。她努力扒着碗里的饭，喉咙发紧，咽不下去。鼻尖那颗痣，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无助。

付鑫出差回来，冉冉趁着他在家，想说说。她帮他收拾行李，声音很低：“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我住这儿？”

付鑫正解领带，动作没停：“没有的事。我妈就那样，嘴碎，你别往心里去。”他走过来，想搂她，“她年纪大了，想法旧。咱们过咱们的，别管她说什么。”

冉冉躲开了他的手，看着他：“她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付鑫眉头皱起来，有点烦：“哎呀，那些人瞎操心！我不是说了吗，别理她！”他语气有点冲，“我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回来还得听这些？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冉冉看着他脸上那点不耐烦，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像被冷水浇透了。

付鑫看她不说话，脸色也白了，又有点后悔，放软声音：“好了好了，我跟我妈说说，让她别老提这些没用的。”他把她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头顶，“累死了，让我抱会儿。”

冉冉靠在他怀里，身体有点僵。他身上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怀抱也暖和，但那股冷意，好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怎么也捂不热了。这个很大很漂亮的房子，屋檐下吹的风，比她以前那个漏风的小单间，还要冷。这冷，不刺骨，却一点点往心里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