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像揉碎的金箔,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柏油路上,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声把空气都搅得热闹起来。
“哎呀,快点嘛!”沈薇薇拽着苏清沅的手腕往前冲,帆布鞋在地面蹭出轻快的声响,她另一只手拎着的饼干盒随着动作晃悠,时不时发出“哐当”的碰撞声。
苏清沅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连忙稳住脚步:“不要急嘛,薇薇。”她停下脚步,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划过帆布包的带子,仔细回想:“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的——你带的手工饼干,我的柠檬水……应该都齐了吧?”
“哎呀哪有那么多讲究!”沈薇薇跺了跺脚,看了眼手腕上的卡通手表,脸都快皱成一团,“快走快走,我跟江砚禾打赌了,说九点前肯定到,要是迟到了,就得当场啃一个生柠檬!想想那酸味我牙都酸了!”
“那还是快一点吧。”苏清沅一听这话,立刻加快了脚步,还不忘拍了拍沈薇薇的胳膊,“不能害你真去吃柠檬,那得多难受。”
两人并肩往前跑,帆布包在背后颠出细碎的声响,路边的月季花丛掠过鼻尖,留下淡淡的花香。沈薇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死死攥着饼干盒,嘴里念叨着“千万别迟到”;苏清沅跟在旁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却莫名有点期待——不知道林景澄住的地方,是不是像他本人一样,带着点清冷又干净的气息。
转过街角,那栋浅灰色的公寓楼已经在眼前了。沈薇薇盯着手表上跳动的秒针,拉着苏清沅冲过最后一段路,在指针指向九点整的前一秒,“咚咚咚”敲响了三楼的门。
“呼……呼……”沈薇薇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脑门上,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苏清沅也喘着气,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慢点喘,别急……”
“碰”一声,门被拉开了。江砚禾穿着件印着篮球图案的白T恤,手里还把玩着一块电子表,看见弯腰喘气的沈薇薇,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可真准时,一分不差,正好卡点来。”他侧身让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进来吧,外面太阳都晒过来了。”
沈薇薇还没缓过劲,只能摆摆手,由着苏清沅扶着往里走。江砚禾关上门,指了指客厅的沙发:“随便坐,澄在厨房弄喝的呢。”
苏清沅扶着沈薇薇在沙发上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客厅——不算大的空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浅灰色的沙发上铺着块格子毯,茶几上摆着几本摊开的物理习题册,旁边还有个玻璃罐,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薄荷,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爽气息。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厨房传来杯盘碰撞的轻响,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公寓里飘着清甜的西瓜香,是林景澄刚切了果盘摆在茶几上,红瓤黑籽码得整整齐齐,边缘还嵌着圈月牙状的瓜皮。阳光透过阳台的纱帘漫进来,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江砚禾昨天说的那几盆多肉摆在窗台,叶片上还沾着点晨露。
“快坐快坐,”江砚禾献宝似的端出两罐果茶,“我特意冰在冰箱里的,昨天刚囤的青柠味,跟清沅你上次说的那个好像。”
沈薇薇刚缓过气,抓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算你有良心,不然我输了要吃柠檬,酸死谁啊。”她说着冲江砚禾做了个鬼脸,眼睛却瞟向阳台,“哎你们这阳台视野不错啊,能看见学校的操场!”
林景澄正往玻璃杯里倒柠檬水,闻言抬了抬眼:“平时江砚禾总在这儿晒球鞋,味儿挺大。”
“嘿你怎么揭我短!”江砚禾作势要打他,被林景澄笑着躲开。苏清沅坐在沙发边缘,指尖碰到微凉的玻璃杯壁,看他们闹作一团,忽然觉得这屋子比想象中更热闹——没有沈薇薇念叨的“战场”,茶几上的书本码得整整齐齐,连江砚禾常穿的运动鞋都摆在鞋架上,鞋边的泥渍被擦得干干净净。
“你们这儿挺干净的啊,”苏清沅忍不住说,“比我想象中……”
“那是,”江砚禾立刻接话,冲林景澄挤眼,“某人昨天收拾到半夜,连书架第三层的灰都擦了,我说不用这么隆重吧——”
“喝你的茶。”林景澄把一块去了籽的西瓜递到苏清沅面前,果肉饱满得泛着水光。苏清沅接过来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水漫开时,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齿间的甜意轻轻炸开了。
沈薇薇早就被阳台上的多肉吸引,蹲在那儿摆弄叶片:“这颗玉露养得真好,比我家那盆精神多了!林景澄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秘方?”
林景澄刚要开口,江砚禾突然从冰箱里掏出个柠檬,冲沈薇薇晃了晃:“秘方没有,柠檬倒是有。某人昨天打赌输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哎你这人!”沈薇薇跳起来去抢柠檬,两人围着沙发追闹起来,笑声撞在天花板上,又落回到苏清沅和林景澄中间。
苏清沅看着他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啃了一半的西瓜,红瓤映着指尖,忽然觉得这个周末的早晨,连阳光都带着点蜜渍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