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和江砚禾闹到气喘吁吁，才互相扯着对方的胳膊停在阳台边。沈薇薇抢过那个柠檬，往江砚禾面前晃了晃：“想吃我认输？门儿都没有！这柠檬留着泡水，算你欠我的人情。”
江砚禾撇撇嘴，视线落在她沾了饼干渣的嘴角，突然伸手抹了一把：“吃相这么差，还好意思说别人。”
“你才差！”沈薇薇抬手要打，却被窗台的多肉绊住目光，又蹲下去研究那盆玉露，“说真的，这多肉到底怎么养的？我家那盆总掉叶子。”
林景澄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别总浇水，放在散光的地方就行。”他说话时，阳光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苏清沅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三个围在阳台说笑，手里的西瓜不知不觉吃完了。她把瓜皮放进茶几的果盘里，指尖沾了点清甜的汁水，正想找纸巾，林景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过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巾。
“谢谢。”苏清沅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顿，又同时移开目光。
“对了，”林景澄忽然开口，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习题册，“上次英语课那个被动语态，你弄明白了吗？”
苏清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课堂上的题：“嗯，后来看了书，差不多懂了。”
“这道物理题，”他拿起一支笔，在习题册上圈了个受力分析图，“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坐标系建错了？”
苏清沅凑过去看，肩膀几乎碰到他的胳膊。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西瓜的清甜，让她心跳又快了半拍。她指着图上的箭头：“应该以斜面为x轴吧？我之前建的是水平方向……”
“对。”林景澄点头，笔尖在纸上画出新的坐标系，“这样受力分解更简单。”
两人头挨着头讨论题目，阳光从纱帘漏进来，在习题册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江砚禾突然从阳台探出头：“喂，你们俩别偷偷内卷啊！过来吃零食！”
沈薇薇也跟着喊：“清沅快来，江砚禾藏了薯片！”
苏清沅抬头时，正好对上林景澄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笑意，像盛着刚才的阳光。她慌忙坐直身子，脸颊有点发烫：“来了。”
客厅里很快堆满了零食袋。江砚禾拆开一包薯片，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几片，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篮球赛，你们要不要来看？我跟澄都上场。”
“当然要去！”沈薇薇立刻举手，“我给你们加油，赢了请你们喝奶茶。”
苏清沅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也去。”
林景澄往她手里放了片薯片，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们打三班，有点难。”
“那更要去了。”苏清沅咬了口薯片，咸香混着刚才的西瓜甜，“你们肯定能赢。”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说话，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斜，沈薇薇趴在沙发上看江砚禾打游戏，时不时喊着“左边左边”。苏清沅和林景澄坐在阳台的小桌旁，继续讨论没看完的题目。风从纱窗吹进来，带着楼下槐树叶的清香，把多肉的影子吹得轻轻晃动。
苏清沅忽然觉得，这样的周末，好像比想象中更让人留恋。
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渐渐染浓了天空。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沈薇薇把最后一块曲奇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不早啦，我们该回家了。”
苏清沅站起身，帮着收拾茶几上的零食袋，指尖扫过果盘里剩下的西瓜皮，忽然想起刚来时那满盘红瓤的鲜亮，心里莫名有点舍不得。
“我送你们。”林景澄拿起玄关的钥匙，江砚禾已经套上了外套：“必须送，这片区晚上有点黑，你们俩女生不安全。”
沈薇薇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家离得不远——”话没说完，就被江砚禾推着往外走：“少废话，走了走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暖黄的光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下到二楼时，沈薇薇突然想起什么，撞了撞江砚禾的胳膊：“下周篮球赛是在哪里举办？”
“不确定，”江砚禾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着点得意，“还没出通知，不过大概率是在我们学校体育馆。反正不管在哪儿打，我们队肯定能赢！”他说着还挥了挥拳头，活像已经捧回了奖杯。
“切，不信。”沈薇薇斜睨他一眼，故意逗他，“上次跟二班打练习赛，是谁最后三分钟还投错了篮？”
“那是意外！”江砚禾立刻反驳，伸手拍了拍旁边林景澄的肩膀，“你不信我，总得信澄吧？他可是我们队的主力，上次一人带飞全场，三分球准得离谱！”
林景澄被他拍得晃了晃，没接话，只是侧头看了苏清沅一眼。她正低头看着楼梯台阶，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路灯的光落在她耳尖，泛着柔和的粉色。
“林同学打球很厉害吗？”苏清沅忽然抬头问，声音轻轻的。
“那必须的！”江砚禾抢着回答，“上次他一个变向过人，把对方后卫晃得直接摔了——”
“别瞎说。”林景澄打断他，耳根有点发烫，“正常防守而已。”
沈薇薇在旁边笑：“哟，澄哥还会不好意思呢？”
说话间已经走到楼下，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苏清沅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但澄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沈薇薇挑眉，故意往江砚禾身边凑了凑，“到时候你别拖后腿就行。”
“嘿我这暴脾气！”江砚禾作势要挠她痒痒，被沈薇薇笑着躲开，两人又在路灯下追闹起来，影子被拉得老长。
苏清沅和林景澄走在后面，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响。苏清沅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下午在公寓讨论题时，他落在自己发顶的目光，指尖还残留着碰到他指腹时的微热。
“篮球赛……你打什么位置？”她没话找话地问。
林景澄脚步顿了顿：“后卫。”
“哦。”苏清沅点点头，其实她对篮球一窍不通，却还是追问，“很难吗？”
“还好。”他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细密的绒毛，“到时候来的话，站在观众席中间，看得清楚。”
“嗯。”苏清沅应着，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这句话。
前面的沈薇薇突然停下脚步，冲他们招手：“清沅，我到家啦！”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单元楼，又冲江砚禾扬了扬下巴，“下周要是输了，记得请我喝奶茶！”
“等着瞧！”江砚禾回了句，看着沈薇薇跑进楼道，才转身对苏清沅说，“我们送你到楼下。”
剩下的路更安静了。江砚禾不知在想什么，难得没咋咋呼呼，只是踢着路边的易拉罐。林景澄走在苏清沅身边，偶尔有晚风吹起她的发梢，他会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半步。
到了苏清沅家楼下，她停下脚步：“就到这儿吧，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客气啥。”江砚禾摆摆手，“下周记得早点去占位置！”
林景澄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路灯的光在他眼里晃出细碎的亮。苏清沅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是颗用玻璃纸包好的柠檬糖，和他上次给她的那颗很像。
“这个……谢礼。”她有点不好意思，“谢你教我做题。”
林景澄愣了愣，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他捏着那颗糖，糖纸在夜色里泛着微光：“不客气。”
苏清沅转身跑进楼道，上了两级台阶又回头，看见林景澄还站在路灯下，手里捏着那颗糖，没走。她冲他挥了挥手，才快步跑上楼。
窗边，苏清沅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江砚禾正拍着林景澄的肩膀说笑，林景澄手里还捏着那颗糖，嘴角似乎带着点笑意。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她忽然觉得，这个晚上的风，好像都带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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