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清沅回到家，心里还回味着和林景澄相处的点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碰到他指腹时的微热。她坐在书桌前，翻开习题册，却总忍不住走神，脑海里全是林景澄的身影，还有他耐心给她讲题的模样。

过了两天，到了篮球赛那天。苏清沅和沈薇薇赶紧跑到了学校体育馆，找了个位置站着，等着比赛开始。江砚禾看到她们，兴奋地挥手，林景澄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苏清沅身上停留了几秒，苏清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

体育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加油声浪顺着敞开的门涌出来，混着篮球拍打地面的砰砰声。江砚禾穿着红色球服，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沈薇薇和苏清沅，故意皱起眉：“你们可算来了，我跟澄在这儿站了快十分钟，腿都快麻了。”

沈薇薇把手里的饼干盒往他怀里一塞，额角还带着薄汗：“麻了也活该！谁让你昨天在楼梯口装鬼吓我们，害我们慌不择路撞到校长——你是没看见班主任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们似的。”

“就是因为这个，”苏清沅赶紧补充，手里还拎着两罐冰镇汽水，“我们早上特意烤了曲奇赔罪，不小心耽误了点时间，真不是故意的。”她把汽水递给林景澄，罐身的水珠沾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林景澄接过来，指尖碰了碰她的手指，低声说：“没事。”他今天穿了白色球服，领口沾着点汗，头发比平时更蓬松些，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动。

江砚禾早就拆开饼干盒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算你们有良心……哎，这饼干里放核桃了？挺香啊。”

“就知道吃！”沈薇薇拍开他的手，“快进去吧，马上要开场了。”

四人往体育馆里走，路过公告栏时，沈薇薇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赛程表惊呼：“你们真跟三班打啊？听说他们队长是校队的！”

江砚禾拍了拍胸脯：“校队怎么了？我们澄哥可是秘密武器。”

林景澄没接话，只是转头看了苏清沅一眼，她正好抬眼望过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苏清沅攥着手里的应援棒，忽然觉得掌心有点烫——那是她早上特意挑的，白色的，跟林景澄的球服很配。

裁判吹哨的声音从场内传来，江砚禾拽着林景澄往球员通道跑：“来了来了！我们先上场，你们找个好位置！”

沈薇薇拉着苏清沅往观众席挤，嘴里念叨着：“必须前排！给他们加油才有劲儿！”苏清沅被她拽着往前跑，目光却忍不住追着那个白色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道口。

看台上的灯光亮得晃眼，苏清沅捏紧了手里的应援棒，忽然觉得今天的风里，好像都带着点紧张又期待的甜。

比赛开始了，林景澄作为主力后卫，在球场上十分耀眼。他运球、变向、突破，动作行云流水。江砚禾也打得很积极，满场飞奔。沈薇薇在一旁不停地为他们加油呐喊，苏清沅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看着林景澄在球场上拼搏的样子，眼神里满是欣赏。

球员们跑进场时，看台上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林景澄穿着白色球服站在中线，背后印着醒目的“7”号，热身时抬手投篮的动作干净利落，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哇！澄哥帅炸了！”沈薇薇举着应援棒跳起来，苏清沅也跟着鼓掌，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三班的队长赵峰正盯着林景澄，眼神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挑衅。

裁判抛起篮球，比赛正式开始。江砚禾跳球时没占着优势，赵峰率先拿到球权，带球突破得飞快，转眼就冲到篮下，一个上篮得分。他落地时故意撞了江砚禾一下，江砚禾踉跄着后退，赵峰却冲林景澄扬了扬下巴，满眼轻蔑。

“切，玩阴的！”沈薇薇撇撇嘴，嗓门却提得更高，“江砚禾加油！林景澄加油！”

苏清沅跟着喊，目光始终追着那个白色身影。林景澄防守时很专注，屈膝、滑步，动作沉稳得像块磐石。赵峰几次想从他这边突破，都被他稳稳拦住。第三节还剩三分钟时，林景澄带球快攻，赵峰从斜后方追上来，看似要断球，脚下却故意往前一绊。

“小心！”苏清沅失声喊道。

林景澄重心不稳，单膝重重磕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着眉撑地起身，赵峰却摊开手冲裁判摆手：“我只是正常防守。”裁判没吹哨，比赛继续。

“他是故意的！”沈薇薇气得站起来，“裁判瞎了吗？”

林景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苏清沅看见他跑动时，左脚落地明显有些踉跄。接下来的几分钟，赵峰像是盯上了他，每次对抗都带着小动作——抢篮板时故意用肘撞他的腰，防守时悄悄踩他的鞋跟。

第四节还剩两分钟，林景澄在三分线外起跳投篮，赵峰猛地冲过来，不是封盖，而是狠狠撞在他的肩膀上。林景澄在空中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这次连裁判都吹了犯规哨。

“澄哥！”江砚禾赶紧冲过去扶他，林景澄捂着脚踝，额角渗出冷汗，显然伤得不轻。

苏清沅的心揪成一团，下意识想冲下去，却被沈薇薇拉住：“别冲动，他肯定不想让你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林景澄被队友扶到场边，队医正给他做紧急处理。他抬头往观众席看，正好对上苏清沅担忧的目光，忽然对她扯出个安抚的笑，然后推开队医，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场内。

下半场比赛更加激烈，对方球队也加强了防守，林景澄面临的压力很大。有一次，他突破时被对方球员撞到，摔倒在地。苏清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他。林景澄很快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投入比赛。苏清沅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对他多了几分担忧。

最后一分钟，比分打平。林景澄控球，赵峰带着另一个队员围上来，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左右虚晃，突然一个背后传球，把球送到了江砚禾手里。江砚禾愣了一下，赶紧起跳投篮——球没进！

“哎呀！”沈薇薇捂住眼睛。

就在这时，林景澄像是忘了脚踝的痛，拖着伤腿冲过来，在空中接住反弹的篮球，手腕一翻，趁着防守队员没反应过来，把球稳稳送进了篮筐。

哨声同时响起，比赛结束。

最终，林景澄他们队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出色的配合，赢得了比赛。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江砚禾兴奋地和队友们拥抱庆祝，林景澄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赛后，沈薇薇兑现承诺，要请江砚禾和林景澄喝奶茶。苏清沅也跟着一起去了。在奶茶店，江砚禾还在眉飞色舞地讲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沈薇薇在一旁时不时插科打诨。苏清沅则安静地坐在林景澄旁边，听着他们聊天。

林景澄侧过头，对苏清沅说：“今天谢谢你来看比赛。”苏清沅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能看到你打球，我很开心。”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搅动着手里的奶茶。林景澄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的奶茶。

喝完奶茶，江砚禾和沈薇薇还有事，先走了。林景澄和苏清沅一起往回走。夜晚的风有些凉，苏清沅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林景澄注意到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的肩上。“披上吧，别着凉了。”苏清沅闻到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那天在他家闻到的一样，心里一阵温暖，“谢谢。”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沉默，却又不觉得尴尬。快到苏清沅家楼下时，苏清沅停下脚步，把外套递还给林景澄，“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外套。”林景澄接过外套，“不客气。对了，上次跟你说的物理题，你还有哪里不懂吗？”苏清沅想了想，“还有一道关于电路的，我不太明白。”林景澄点点头，“那下次有时间，我再给你讲讲。”“好啊。”苏清沅笑着答应。

苏清沅转身走进楼道，上了两级台阶又回头，看到林景澄还站在路灯下，朝着她挥手。苏清沅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跑上了楼。

回到家，苏清沅站在窗边，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到林景澄还没走，正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她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因为有了林景澄，变得格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