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林景澄站在那儿，仰头望着苏清沅家的窗户。暖黄的卧室灯光从窗帘缝隙漏出来，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糖，裹着他满心的牵挂。直到那抹光“咔嗒”一声熄灭，他才如梦初醒般缓缓收回目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刚转身要走，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江砚禾的消息迫不及待蹦出来：「人呢，还不回来，我都回家好久了，快点啊！૮ ºﻌºა 」

林景澄垂眸，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好”，手机便重新安静下来。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迈开腿往公寓走，脚步却不自觉慢下来，像被施了魔法的指针，一格一格拖着走。走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眼睛巴巴地望，仿佛苏清沅会突然从楼道里跑出来，笑着朝他挥手。

推开公寓门，江砚禾怨气腾腾的眼神立刻射过来。这小子像座喷发的小火山，开口就炸：“不是，你真是先天圣体哈？脚踝都歪成那惨样了，还能跟没事人似的晃悠！你装得也太像了吧，再这么硬撑，把自己折进去咋办？你不会真打算这几天接着演，连轴转吧？”

林景澄换鞋的动作猛地顿住，沉默像团雾气，在屋里慢慢散开。好几秒后，他才迟疑地从喉咙里挤出声：“……嗯。” 垂着的眸子里，闪过赛场上苏清沅紧张到发白的脸，闪过赛后她望着自己时，眼睛里亮晶晶的光。那些因脚踝伤痛泛起的酸软，被他狠狠咬着牙咽回肚子，像吞了颗带刺的糖，疼，却甜丝丝。

江砚禾瞅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又气又无奈，手抓头发跟挠痒痒似的：“行吧行吧，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哎对了，今天比赛最后那球，你咋跟开了挂似的爆发？不会是因为……” 他冲林景澄使劲挤挤眼，拖长音，那调调贱兮兮的，“因为某人在观众席盯着你，给你偷偷加了爱心buff ？”

林景澄耳尖“唰”地红了，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丢过去，嘴上凶巴巴：“喝你的水去。” 可转身回房间时，嘴角却偷偷扬起个极小极小的弧度—— 嘿，江砚禾这小子，平时看着没心没肺，倒也不是完全没眼力见儿嘛。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户，给房间盖了层银纱。林景澄躺在床上，脚踝的疼像条小蛇，“嘶嘶” 地往骨头里钻。他望着天花板，白天赛场上的画面，跟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蹦出来。苏清沅紧张的脸、欢呼的笑，在脑袋里转圈圈。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 “叮” 地亮了。苏清沅的消息像只温柔的小兽，轻轻撞进来：「今天你带伤打球，一定很疼吧？要好好休息呀，物理题晚点再讲也没关系～ 」

他盯着屏幕，指尖轻轻摩挲那些字，心口像被春日的暖阳晒着，暖烘烘的。想了想，回：「不疼，等你问物理题，随时找我。」 发完，又觉得干巴巴的，像块没味道的饼干。犹豫两秒，又补了个「ʕ ᵔᴥᵔ ʔ 」的表情，这才满意地放下手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月色轻轻晃，他在这甜甜的期待里，慢慢陷进梦乡。

另一边，苏清沅攥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那句带可爱表情的回复，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慌慌张张把自己蜷进被子，活像只缩进壳的小蜗牛，可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翘得能挂住小月亮—— 原来呀，林景澄也会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原来呀，他也在盼着和自己下次见面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落在林景澄枕边。他悠悠转醒，脚踝的隐痛还在悄然蔓延，可脑海里，苏清沅消息里的可爱表情，像颗小糖果，甜得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手机“嗡嗡”震动，江砚禾的消息准时轰炸：「兄弟，早读都快结束了，你要是再磨蹭，我可要被老班抓去当“迟到典型陪衬”啦！」

林景澄揉了揉太阳穴，回复「马上到」，简单收拾后，拖着还有些发僵的脚踝，往学校赶去。一路上，他都在想，今天能不能和苏清沅多说几句话，昨晚那些温柔的对话，还在心里挠痒痒。

到了教室，林景澄刚坐下，江砚禾就凑过来，挤眉弄眼：“嘿，昨晚和小嫂子聊得挺嗨呀？看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儿，我都要被甜齁了！” 林景澄耳尖微红，轻踹他一脚：“别乱说，你又从哪里整得这称呼。” 可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上午的课，像被施了魔法的催眠曲，可林景澄听得格外认真。只因苏清沅就坐在斜前方，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他偶尔偷瞄，心里便像揣了只小鹿，“砰砰” 乱撞。

课间休息，苏清沅抱着作业本，犹豫着要不要找林景澄问物理题。沈薇薇在旁撺掇：“去呀！你不是说有道电路题想破脑袋都不会嘛，澄哥可是你的专属‘解题锦囊’！” 苏清沅咬咬牙，抱着作业本，红着脸朝林景澄走去。

“那个…… 这道物理题，我不太懂……” 苏清沅站在林景澄桌前，紧张得声音发颤，作业本上的字迹，都被她盯得发毛。林景澄眼睛一亮，忙接过作业本：“我看看。” 他低头的瞬间，苏清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和那晚外套上的味道一样，心瞬间软成一团棉花糖。

讲题时，林景澄的声音温柔又耐心，手指在作业本上轻轻点着关键步骤。苏清沅听得认真，可思绪却时不时飘远—— 他的侧脸真好看，睫毛像小扇子，脚踝的伤，是不是还在疼呀…… 想到这，她猛地回神，又把注意力拽回题目上，可心里的关心，像涨潮的海水，怎么都退不回去。

林景澄讲完，抬头看向苏清沅：“懂了吗？” 苏清沅慌忙点头，又小声补了句：“你脚踝…… 真的不疼了吗？别为了…… 别为了让我……那个我们安心，就硬撑呀。” 这话像根小针，轻轻扎在林景澄心上，他望着苏清沅眼底的担忧，心跳漏了半拍，小声说：“真的不疼了，就是想…… 想多帮你讲讲题，多和你待待。”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空气里瞬间弥漫开粉色的暧昧。江砚禾在后排瞅见这一幕，兴奋得直拍桌，沈薇薇赶紧捂住他的嘴，可眼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上课铃响起，苏清沅抱着作业本匆匆回到座位，可心里的甜蜜，像发酵的面团，不断膨胀。林景澄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都收不住，连老师进来上课，都没察觉。

一上午的时光，在甜蜜与羞涩中溜走。午餐时间，林景澄和江砚禾去食堂，苏清沅和沈薇薇也结伴而来。江砚禾眼疾手快，占了四人座，笑嘻嘻招呼：“来来来，小嫂子坐这儿，正好给我们澄哥个表现机会，让他给你打饭去！” 苏清沅脸一红，刚要推辞，林景澄已经站起身：“我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苏清沅慌忙摆手：“随便就行，谢谢。” 可望着林景澄走向打饭窗口的背影，她心里暖烘烘的，连食堂的喧闹，都变得温柔起来。

吃饭时，江砚禾和沈薇薇像两台“八卦永动机”，变着法儿调侃两人，林景澄和苏清沅被说得耳尖通红，却都没真的生气。阳光透过食堂窗户，落在四人身上，把青春的美好，都染成了蜜糖色。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走廊。林景澄和苏清沅偶遇，两人并肩走着，虽没说话，可空气中流动的清甜，却比任何语言都动人。林景澄望着苏清沅被阳光照亮的侧脸，悄悄在心里许愿—— 愿这样的时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让这份藏在心底的喜欢，慢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庇佑这美好的青春，和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