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着点弟弟

新学校的校门气派得晃眼，马嘉祺背着新书包站在门口，指尖还残留着旧书包上洗不掉的皂角香——那是严阿姨常用的牌子。

班主任领着他进教室时，五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不像原来的学校，有能爬上去的老槐树。

第一节课的自我介绍，他只说了句“我叫马嘉祺”就坐下了。

后排有人窃窃私语：“听说他是转来的，爸妈好像很厉害。”

他没抬头，只是盯着课本上的字，那些铅印的笔画在眼前晃成一团。

昨天夜里，屹桉又哭闹着要他的旧书包，妈妈直接把书包扔进了垃圾桶，说“以后不许再提以前的事”。

他是趁妈妈不注意，偷偷把书包捡回来藏在床底的，就像藏着那个篮球挂件一样，藏着不敢被发现的念想。

课间操时，广播里的音乐很陌生。他跟着队伍机械地抬手、踢腿，目光越过人群，总觉得能看到严浩翔冲他做鬼脸的样子。

以前在操场，严浩翔总爱趁老师不注意，用口型喊他“笨蛋”。

午饭是在食堂吃的，餐盘里的菜精致得像摆设，他却想起严家餐桌上学着夹菜的严浩翔，想起两人抢最后一块排骨时，严阿姨笑着说“够你们俩吃的”。

放学铃响时，他看到校门口停着家里的车，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路过操场，几个男生在打篮球，其中一个跃起投篮的身影很像严浩翔，他脚步顿了顿，直到那男生转过身，才发现只是错觉。

车里的暖气很足，他却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路过一家文具店时，他突然让司机停车，冲进去买了个最普通的笔记本。

回到家，屹桉正坐在客厅玩新玩具，看到他进来就嚷嚷。

马屹桉妈妈，他抢我位置！

妈妈皱眉。

马妈妈嘉祺，让着点弟弟

他没说话，径直回了房间。关上门，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名字被他用橡皮反复擦过，留下一片模糊的白痕，像没说出口的话。

夜里，他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弟弟唱跑调的儿歌，妈妈在一旁跟着笑。

那笑声很轻，却像隔着一层玻璃，怎么也透不进他心里。

新学校的日子像按部就班的钟摆，规律却沉闷。没人知道他总在课间望着窗外发呆，没人知道他课本里夹着一片从老槐树上摘的枯叶，更没人知道他书包侧袋里，那个篮球挂件被摩挲得发亮。

这天放学，司机说妈妈让带个蛋糕回去，屹桉幼儿园得了小红花。路过那家文具店时，马嘉祺又让停了车，进去买了支新钢笔——和严浩翔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回到家，小宝正举着小红花在爸爸面前炫耀，看到他手里的蛋糕，立刻扑过来抢。

马嘉祺侧身躲开，把蛋糕递到妈妈手里，转身要回房间，却被屹按拽住了衣角。

马屹桉哥哥，你陪我玩吧

屹桉仰着脸，眼里带着点讨好。这些天，他好像没那么排斥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