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形的枷锁

周一早上，沈砚亲自开车送沈念去学校。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的微风声。

“班主任姓王，教数学，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沈砚一边开车，一边叮嘱，“放学我来接你，不要自己乱跑，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知道了。”沈念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心里闷闷的。他昨晚想了一夜，怎么才能离开沈家，可他没有手机，没有钱，甚至连房门都被锁着，根本无处可逃。

到了学校门口，沈砚帮他解开安全带，递给他一个崭新的书包：“里面有课本和你的学生证，还有我的手机号，记不住就随时看。”

沈念接过书包，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想下车，却被沈砚拉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在学校要乖乖的，”沈砚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别让我担心，好吗？”

沈念的手腕被他握得有些发烫，他点点头：“嗯。”

沈砚这才松开手，看着他走进学校大门，直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发动汽车离开。

沈念被王老师领到高二（三）班的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自在。“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沈念，大家欢迎。”王老师拍了拍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沈念低着头，没敢看任何人。

“沈念，你就坐在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吧，旁边是班长林薇。”王老师指了指教室后排。

沈念走到座位上坐下，放下书包。同桌林薇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性格看起来很开朗，对他笑了笑：“你好，我叫林薇。”

“你好，沈念。”他小声回应。

一上午的课过得很快，沈念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沈砚昨晚的话和紧锁的房门。下课的时候，林薇转过来跟他聊天：“沈念，你以前在哪上学啊？”

“在南城。”他回答。

“南城？那挺远的，怎么突然转来我们学校了？”林薇好奇地问。

“我……”沈念刚想说话，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一看，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男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那是赵磊，以前坐在你这个位置，家里有点钱，脾气不太好，你别理他。”

沈念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中午去食堂吃饭，沈念刚打好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赵磊就带着几个男生走了过来，故意撞了他一下，餐盘里的汤洒了一地。“哟，这不是新来的转校生吗？怎么坐在这里，没人跟你一起吃饭啊？”赵磊阴阳怪气地说。

沈念没理他，想站起来换个位置，却被赵磊一把按住肩膀：“急什么？刚来就抢别人的座位，懂不懂规矩啊？”

“这位置没人。”沈念皱着眉说。

“以前是我的位置！”赵磊提高了音量，“现在我来了，你就得滚！”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沈念的脸有些发烫，他不想惹事，刚想妥协，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开他。”

沈念抬头，看到沈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食堂门口，正快步朝他走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脸色阴沉，眼神冷得像冰。

赵磊显然没认出沈砚，嚣张地说：“你谁啊？少管闲事！”

沈砚没理他，走到沈念身边，看到他衣服上沾的汤渍，眼神更冷了。他转头看向赵磊，声音低沉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叫赵磊？高二（三）班的？”

赵磊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还是嘴硬：“是又怎么样？”

“很好。”沈砚拿出手机，不知道打了个什么电话，语气简洁地说，“把高二（三）班的赵磊，还有他这几个朋友，家长立刻叫到学校来，另外通知教务处，查查他们平时的表现。”

挂了电话，他看着赵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现在，给我道歉。”

赵磊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不是对我，”沈砚指了指沈念，“是对他。”

赵磊不敢违抗，只好对着沈念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跑了。

食堂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砚蹲下身，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沈念擦着衣服上的汤渍：“没烫到吧？”

“没有……哥，你怎么来了？”沈念小声问。

“担心你，过来看看。”沈砚的动作很温柔，眼神却带着一丝后怕，“以后再有人欺负你，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告诉老师，不许自己忍着，知道吗？”

沈念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讨厌沈砚的控制欲，可刚才沈砚出现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涌起了一丝安全感。

“饭别吃了，我带你出去吃。”沈砚站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走出食堂，沈念挣了挣，想把手抽回来：“哥，在学校里……”

“怕什么？”沈砚反而握得更紧了，“我们是兄弟，牵着手怎么了？”他低头看着沈念，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偏执，“念念，记住，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谁都不能欺负你，除了我。”

沈念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对上沈砚镜片后深邃的目光，那里面似乎藏着一片汹涌的暗潮，让他莫名地感到恐惧。

他知道，沈砚为他解决了麻烦，也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所有权。从今天起，在这所学校里，他就是沈砚罩着的人，再也没人敢轻易惹他，但同时，他也成了更显眼的存在，被沈砚的目光牢牢锁住，无处可逃。

车子驶离学校，沈念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缠绕着，越收越紧。他知道，这无形的枷锁，只会越来越牢固，而他，似乎只能在这枷锁中，慢慢习惯沈砚的存在，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