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块，沈念被沈砚按在书架上，后颈的力道让他无法动弹。他能清晰地闻到沈砚身上的雪松味，以前觉得安心的味道，此刻却像毒药一样侵入鼻腔，让他浑身发冷。
“哥……放开我。”沈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糊了满脸，视线模糊中，只能看到沈砚镜片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沈砚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却依旧温柔，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念念，别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他抬手，用指腹擦掉沈念的眼泪，指尖冰凉，“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到那些东西。但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沈念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嘶哑，“为了我害死爸妈？为了我把我关起来？沈砚，你这个疯子！”
“疯子？”沈砚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受伤，“如果爱你是疯子，那我甘愿做个疯子。”他凑近沈念的脸，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念念，除了我，谁还会对你这么好？你妈妈走了，爸爸也不在了，你只剩下我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沈念的心脏。他知道这是事实，却更痛恨这种被命运捆绑的无力感。他用力推开沈砚，转身想跑，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去哪？”沈砚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的温柔彻底消失，只剩下偏执的疯狂，“想去找警察？还是想去找别人帮你？念念，你别忘了，你的监护人是我，所有人都只会相信我。”
沈念的手腕传来剧痛，他咬着牙，强忍着眼泪：“你放开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不可能。”沈砚拽着他往卧室走，“从你踏进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别想再离开。”
他把沈念扔进房间，反手锁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沈念的心上。“在你想清楚之前，就乖乖待在这里。”沈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冰冷而决绝，“别妄想反抗，对你没好处。”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念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恐惧、愤怒、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着这个华丽却冰冷的房间，看着窗外被铁栏杆围住的天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成了沈砚的囚徒。
接下来的几天，沈念开始绝食。无论沈砚送来多么精致的饭菜，他都一口不动。沈砚没有强迫他，只是每天按时送餐，然后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偏执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念念，吃饭。”沈砚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推到他面前，“你再这样闹下去，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沈念别过头，不去看他。
沈砚也不生气，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喝的南瓜粥，我特意让张妈做的。你忘了？以前你生病，我就是这样喂你喝粥的。”
提到小时候，沈念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想起小时候确实生过一场大病，烧得迷迷糊糊，是沈砚守在他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讲故事哄他睡觉。那时候的沈砚，温柔得像阳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跟我提以前。”沈念的声音沙哑，“你现在做的一切，都玷污了以前的回忆。”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偏执取代：“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放你走。”他放下勺子，站起身，“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吃饭。”
沈砚走后，沈念看着那碗南瓜粥，胃里传来阵阵饥饿感。他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可一想到沈砚那张偏执的脸，想到父母的死可能和他有关，他就咬着牙，不肯妥协。
到了晚上，沈念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摸他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不像沈砚。他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任由那人把他抱起来，喂他吃药，用温水擦他的额头。
“念念，乖，吃了药就好了。”是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心疼。
沈念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恨沈砚，可在这样脆弱无助的时候，这个他既恐惧又依赖的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第二天早上，沈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沈砚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沈砚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照顾了他一整夜。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卸下了平日的偏执和冰冷，显得有些疲惫，甚至……有几分脆弱。
沈念的心里一阵复杂。他看着沈砚熟睡的侧脸，想起他昨晚温柔的照顾，想起他抽屉里那些跨越了十几年的照片，想起他那句“只有我能保护你”。恨意还在，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
他轻轻挪了挪身体，想下床，沈砚却突然醒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沈念醒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偏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沈念别过头，不敢看他。
沈砚站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我让张妈做了清淡的粥。”
沈念接过水杯，手指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气氛有些尴尬。沈念低着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轻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我爱你，念念。爱到……不能失去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沈念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他不知道该相信，还是该唾弃。可看着沈砚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深情和偏执，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也许，从他被接回沈家的那一刻起，从他知道那些秘密却没有立刻报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这场名为“爱”的囚笼里，沉沦了。而他和沈砚之间，那道名为“兄弟”的裂痕，也早已被偏执的爱意填满，再也无法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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