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冬天来得温柔，第一场雪落下时，沈念正在画室里赶稿。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给院子里的蔷薇花墙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像一幅素雅的水墨画。画架上，他正在画一幅全家福——画面里，年轻的母亲抱着小时候的他，旁边站着温和的父亲，而稍远一点的地方，少年沈砚正偷偷望着他们，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画什么？”沈砚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他把杯子塞到沈念手里，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毯子，裹在他身上。
沈念抿了一口热可可，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在画以前的事。”他指了指画纸上的沈砚，“你看，那时候你就总偷偷看我。”
沈砚笑了，弯腰看着画纸，眼底带着怀念：“那时候不敢靠太近，怕你妈妈把我赶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也怕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不喜欢。”沈念握住他的手，指尖描摹着他的指节，“小时候你给我买棉花糖，帮我赶走欺负我的小孩，我都记得。”
那些被黑暗岁月掩盖的温暖记忆，如今终于能坦然提起。沈砚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画纸上的一家人，轻声说：“等画好了，挂在客厅吧。阿姨和叔叔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沈念点点头，心里一阵柔软。这几年，他们每年都会去墓园看望父母，沈砚总是比他更细心，会提前准备好父母喜欢的花束，会絮絮叨叨地讲他们这一年的生活——他画了什么画，接了什么项目，他们去了哪里旅行。仿佛父母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着他们。
春节前夕，沈砚的公司举办年会，他特意带沈念一起去。沈念穿着沈砚为他准备的西装，站在人群里有些拘谨，却被沈砚牢牢牵着 hand，走到哪里都介绍：“这是我爱人，沈念。”
没有遮掩，没有躲闪，坦然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沈念看着沈砚眼底的坚定，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这些年，沈砚用行动一点点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光明正大，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用尽全力，给足他安全感。
年会上，沈砚作为董事长致辞，没有说太多公司业绩，反而在最后提到：“这些年，我最感谢的人，是我身边的沈念。是他让我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占有，而是守护；不是控制，而是尊重。”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沈念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沈砚，眼眶一热。
回家的路上，沈念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绚烂的夜景，轻声问：“你以前总说，我是你的全世界，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看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以前是，现在更是。但我也明白，你的世界里，不该只有我。你有你的爱好，你的朋友，你的人生，这些我都想参与，却不会再干涉。”
沈念笑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总越来越会说话了。”
沈砚也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跟你学的。”
年后，他们去了沈念父母曾经住过的老房子。房子已经被翻新过，现在租给了一对年轻的情侣，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还在，枝繁叶茂。沈念站在树下，想起小时候在这里踩水洼、追蝴蝶的日子，想起母亲在树下给她讲故事，想起沈砚偷偷在对面楼顶拍照的身影，心里一阵感慨。
“要不要买下来？”沈砚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问，“我们可以把它改造成你的画室，周末过来住。”
沈念摇摇头：“不用了。”他看着老槐树，笑着说，“留着吧，让新的人在这里创造新的回忆，也挺好的。”
有些过去，不必刻意留住，放在心里就好。
夏天的时候，林薇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国探亲，特意约沈念和沈砚见面。咖啡馆里，林薇的儿子蹒跚着跑过来，抓住沈念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叔叔”。沈念笑着把他抱起来，心里一片柔软。
“真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今天。”林薇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欣慰，“以前总担心你被沈砚欺负，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沈砚笑着给她倒了杯咖啡：“以前确实对不起沈念，也对不起你。那时候太偏执，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都过去了。”林薇摆摆手，“看到你们现在这么幸福，我就放心了。”
临走时，林薇抱了抱沈念：“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会的。”沈念笑着点头。
秋意渐浓时，沈念的插画集出版了，扉页上印着他画的蔷薇花墙，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献给沈砚，也献给所有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签售会上，沈砚站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一本插画集，眼神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沈念，像个最忠实的粉丝。
签售结束后，沈砚走上台，自然地接过沈念手里的笔，在自己的那本插画集上写下一行字：“我的念念，永远是我的光。”然后递给沈念，眼底带着骄傲的笑意。
沈念看着那句话，心里暖暖的。他们的故事，曾经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如今却能这样坦然地展现在阳光下，被人祝福，被人见证。
晚上回家，沈念把签售会收到的花插进花瓶里，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沈砚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累不累？”
“还好。”沈念转过身，环住他的脖子，“沈砚，我们好像把以前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了。”
“嗯，”沈砚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但我觉得还不够。”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和当年那把铜钥匙很像，却更精致。“这是我在海边买的小房子的钥匙，等你忙完这阵，我们去那里住一段时间，看日出，看星星，好不好？”
沈念看着那把钥匙，眼眶瞬间红了。他知道，沈砚一直记得他小时候说过，想住在海边的房子里，每天听着海浪声醒来。这个男人，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好。”沈念伸出手，接过钥匙，紧紧抱住在他怀里，“我们去看日出，看星星，过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而绵长。时光像一幅缓缓展开的长卷，上面画满了他们的故事——有年少的悸动，有疯狂的偏执，有痛苦的挣扎，更有如今的温暖与安宁。那些曾经的伤痕，早已化作成长的印记，提醒着他们彼此守护的珍贵。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会继续手牵手走下去，在岁月里慢慢变老，把每一天都过得像诗一样美好。而这场跨越了时光与伤痛的爱恋，终将在时光里沉淀为最醇厚的长情，在岁月的回响里，温柔绵长，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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