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禁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手臂的石膏拆了，后背的枪伤也开始结痂，只是阴雨天时还会隐隐作痛。秦毅几乎把工作都搬进了别墅，每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其余时间都耗在萧禁的病房里。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铺了一地暖金，秦毅正在给萧禁削苹果。他的动作不算熟练，果皮削得时断时续，却格外认真。萧禁靠在床头看书，偶尔抬眼看看他，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秦毅，”萧禁突然开口，“‘秃鹫’那边……处理完了？”
秦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果皮应声而断。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推到萧禁面前，语气平淡：“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萧禁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清脆的甜味在舌尖散开。他知道秦毅口中的“处理”意味着什么，却没有多问。在他们的世界里，背叛和复仇从来都来得直接而残酷，只是这一次，差点被卷入漩涡中心的是他自己。
“老王头呢？”萧禁又问。
“他女儿和外孙我已经安顿好了，送他们去了南方。”秦毅的声音沉了沉，“至于他……按规矩断了一根手指，逐出了码头，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足这一行。”这已经是秦毅能给的最大宽容，毕竟对方曾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人，若非念着旧情，断的就不止是手指了。
萧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秦毅看似狠戾，实则重情，否则也不会养他八年，更不会在得知真相后那般悔恨。
接下来的日子，别墅里渐渐有了生气。秦毅不再整日紧绷着脸，偶尔会陪萧禁下下棋，或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萧禁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能下地慢慢走动，秦毅便每天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从一开始的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到后来能绕着院子走两圈。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晚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萧禁靠在秦毅的肩膀上，难得地有些慵懒。
“秦毅，”萧禁轻声说，“等我好了，我们去一趟海边吧。”
秦毅侧头看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萧禁笑了笑，眼底映着晚霞的光芒：“我还记得八年前你带我去海边，那时候我刚跟着你，什么都不懂，怕水，你却把我往海里推，说‘在我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秦毅的心头一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时候你像只炸毛的小猫，一点就着。”
“还不是因为你凶。”萧禁小声嘟囔，却把肩膀靠得更紧了些。
秦毅低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他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天台上的那场暴雨和打斗仿佛是一场噩梦，梦醒后，身边的人还在，信任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低头看着萧禁的发顶，轻声说：“萧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怀疑你了。”
萧禁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知道秦毅的承诺有多重，这几个字，足以抵消他所有的委屈和恐惧。
晚霞渐渐褪去，夜幕降临，星星一颗颗爬上天空。秦毅扶着萧禁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走到门口时，萧禁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毅。
“秦毅，”他抬起手，轻轻抚上秦毅的脸颊，指尖触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有些扎手，“我这条命是你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秦毅的心脏猛地一缩，握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看着萧禁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也映着他们共同的未来。
“我的命，也是你的。”秦毅低声说，声音沙哑却无比认真。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天台上的裂痕早已被时光和信任慢慢抚平，那些流过的血、受过的伤，都成了彼此羁绊的印记。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会有风雨，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就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他们早已是彼此的光，是无论经历多少黑暗，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的依靠。
夜色渐深，别墅里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主卧的窗户还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信任、救赎和余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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