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策马走在山道上，风雪扑在脸上，如刀锋划过。她没有戴兜帽，任由雪花落在额前，融化的雪水顺着脸颊滑落。林骁骑马跟在后面，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将军，风雪太大了。"他开口，"不如先回营，等天亮再做打算。"
沈清梧没有回头，声音很轻："你不懂……这不是打仗，这是我必须面对的过去。"
林骁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劝。他知道沈清梧心里压着什么。那封血诏，那些字迹，还有父亲临终时写下的每一个笔画，都在她心里烙着。
亲卫从前方跑来，低声道："将军，前方山谷有敌军火堆余烬。"
沈清梧勒住缰绳，眼神一冷："绕行探查，不得惊动。"
林骁上前一步："将军，小心陷阱。"
沈清梧冷笑一声："若连这点试探都过不去，我也不配带兵。"
他们绕过主道，悄悄潜入山谷。雪地上散落着断箭和破碎的布片，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战斗。沈清梧皱眉，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
"是箭！"亲卫大喊。
沈清梧猛地拉缰，战马人立而起，箭矢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四周顿时火把亮起，敌军从四面八方涌出，包围了他们。
周泰站在高处，冷冷看着沈清梧："沈大小姐，你父亲当年杀了我全家，如今轮到你还债了。"
沈清梧咬紧牙关："你勾结外敌，罪该万死！"
周泰嗤笑："若非沈家当年背信弃义，我怎会投奔他们？你们父女，都是罪人。"
沈清梧一时语塞。她知道父亲当年确实做过些事，可那是为了大局，是为了保全更多人。她握紧剑柄，怒道："你错了。我来，是要让你知道——沈家的人，从不欠债。"
话音未落，周泰一挥手，敌军立刻围攻上来。
林骁拔出长刀，挡在沈清梧面前。刀光闪过，血溅雪地。他左臂中了一箭，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依旧奋力砍杀。
"将军快走！"他大喊。
沈清梧没有动，而是冲进了敌阵。她挥剑斩敌，剑锋所至，血花四溅。可敌军太多，她渐渐被包围。
林骁见状，咬牙冲了进去。他挥刀如风，斩敌数十，白袍早已被染成红色。他拼尽全力护住沈清梧，但终究寡不敌众。
"林骁！"沈清梧看到他倒下，心猛地一揪。
林骁挣扎着站起来，抓住沈清梧的马缰："将军，快走！"
沈清梧摇头："我不走！"
林骁急了："将军，听我的！你不能死在这里！"
沈清梧红着眼睛看他，最终点了点头。她翻身上马，林骁拖着受伤的身体，将她推上马背。
周泰带着敌军追来，一直追到断崖边。他冷笑道："沈家大小姐，今日便葬身于此吧。"
林骁回头看了一眼沈清梧，咬牙一夹马腹，带着她跃下了断崖。
风雪呼啸，马匹在空中短暂腾空，随即重重摔落在下方的雪地上。林骁用身体护住沈清梧，自己却被撞得口吐鲜血。
沈清梧昏迷前，只记得紧紧抓着林骁的衣角。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梧缓缓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压在林骁身上，他的胸口满是血迹。她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还好，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望着头顶高耸的断崖，喃喃道："林骁……我对不起你。"
四周寂静无声，风雪未止，远处传来狼嚎。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替林骁完成他的使命。
她轻轻扶起林骁，检查他的伤势。他受了重伤，但她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放弃。
她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林骁，然后慢慢站起身。她望向远方，眼神坚定。
"林骁，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扶着他，一步步走向雪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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