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背靠着墙，手指死死攥着短刀。屋外传来靴子碾雪的声响，混着犬吠，像催命的鼓点。
林骁还在昏迷，呼吸微弱。他的脸苍白得厉害，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沈清梧低头看他一眼，喉头一哽，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她轻轻将他往角落里挪了挪，用斗篷盖住他半张脸，又把地上散落的干草拢了拢，遮住他身上的血迹。
火堆还在烧，映出两人的影子。那影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沈清梧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板上。脚步声停了，有人低声说话。
"屋里有火光。"
"可能是野兽。"
"先看看。"
她迅速起身，几步走到火堆前，一脚踢翻了木盆，水浇在火上，腾起一团白雾。
黑暗一下子吞没了屋子。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她脖颈发凉。
门外传来锁链声，是铁链敲在门板上的声音。
沈清梧握紧短刀，退到角落。她的另一只手摸到了林骁的手，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
"只要将军在，我就在。"这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咬紧牙关，闭了闭眼。
门被撞开时，她猛地甩出短刀。刀刃没入血肉，发出闷响。
"啊——"惨叫划破寂静。
外面的人立刻乱了阵脚，有人喊："有埋伏！"
沈清梧冲过去，抽出插在尸体上的短刀，一刀割开第二个人的喉咙。那人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倒下了。
第三个敌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火光照亮了林骁的脚。沈清梧飞身扑过去，一脚踢飞火把，火落在干草堆上，瞬间烧了起来。
她趁乱闪到敌人背后，刀尖抵住他的脊椎。
"里面还有人！"外面的人喊。
沈清梧没有犹豫，刀锋一挑，刺穿了他的脊骨。那人抽搐几下，倒地不动。
火已经窜上了房梁。浓烟滚滚，熏得人睁不开眼。
林骁忽然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沈清梧转身扑过去，扶住他肩膀："醒醒！"
林骁睁开眼，眼神涣散，嘴唇动了动。
"别说话。"沈清梧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我带你走。"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有人已经开始往屋里射箭，箭矢钉在墙上，发出闷响。
沈清梧咬牙，一把扯下披风，裹住林骁，然后背起他。
门已经被堵死了。她冲向窗户，一脚踹开窗板。寒风扑面而来，夹着雪粒。
她跳出去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林骁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雪地上站着五六个敌人，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刀。
沈清梧把林骁往地上一放，抽出短刀。她左手还撑着地，右手已经甩出一刀。
刀刃擦过一个敌人的脸颊，带起一串血珠。
"杀！"有人喊。
混战爆发。沈清梧动作迅捷，避开劈来的刀，侧身一记肘击，打中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她趁势夺过他的刀，反手一刀捅进另一个敌人的肚子。
血溅在雪地上，像一朵红花。
她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眼林骁。他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两个敌人趁机扑上来，刀锋直取她后背。
沈清梧猛地转身，挥刀迎敌。她左臂被砍了一刀，血立刻涌出来。
她咬牙，一脚踢开面前的人，抬手一刀斩断对方手腕。
血淋淋的断手掉在地上，五指还紧紧抓着刀。
最后一个敌人站在五步外，看着她，眼神有些发怵。
沈清梧抹了把脸上的血，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转身就跑。
她没有追，而是冲回林骁身边，背起他，往树林里跑。
身后传来喧哗声，有人吹响号角。
沈清梧知道，这是调集更多人马的信号。
她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林骁的体温越来越低，身体越来越沉。
树林深处，雪更厚了。她几乎每一步都要陷进去。
终于，她找到了一棵大树，树干后面有个天然凹陷。她把林骁轻轻放下，自己靠在他旁边。
两人紧紧挨着，彼此取暖。
沈清梧用衣服包住林骁的手，低头看着他。
他的脸比刚才更白了，睫毛上结了霜。
她伸出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雪，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脸颊。
"撑住。"她低声说，"你答应过我的，要看着我执掌兵权。"
林骁的眼皮颤了颤，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沈清梧靠近了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额头。
"你说过，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她的声音有些抖，"现在轮到我了。"
远处传来犬吠声，越来越近。
沈清梧慢慢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林骁。
"我引开他们。"她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
林骁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低下头，看到他的嘴唇在动。
"别……丢下我。"
沈清梧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不会了。我不会再逃了。"
她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犬吠声立刻跟了上去。
林骁靠在树上，慢慢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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