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马鞍上挂着半壶烈酒。沈清梧蹲下身,用短刀割开冻硬的缰绳,顺手将酒壶揣进怀里。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她眯起眼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有火光在跳动,是追兵的火把。
她摸了摸怀里的酒壶,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发颤。手指上的血已经结痂,掌心那道伤口还在渗水。
林骁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咬紧牙关,转身钻进密林深处。
树洞前的积雪比来时更厚了些。沈清梧屏住呼吸,轻轻拨开洞口的枯枝。
林骁还靠在那儿,脸色白得吓人。她伸手探他鼻息,几乎感觉不到。
"不许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去摸他的脉。另一只手解开三层衣襟,把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体温一点点流失,但她不管不顾。
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苍白的脸,指尖在他脖子上停留片刻。忽然,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砸在他脸上。
远处传来马蹄声。
沈清梧咬牙,用牙齿撕开自己的内衫,裹住林骁的手。她的牙磕在冰碴上,嘴角渗出血。
"你说过..."她贴着他耳边,声音嘶哑,"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
林骁的眼皮颤了颤。
沈清梧凑近了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额头。
"现在轮到我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沈清梧慢慢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林骁。他还在呼吸,虽然很微弱。
她抽出短刀,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珠滴在雪地上,像一朵红梅。
她把血抹在脸上,又在林骁周围洒了一些。
"待着别动。"她说完,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犬吠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是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
沈清梧握紧短刀,冲向最近的一队人马。刀光闪过,一个追兵栽下马。
其他人惊叫着围上来。沈清梧动作迅捷,避开劈来的刀,侧身一记肘击,打中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她趁势夺过他的刀,反手一刀捅进另一个敌人的肚子。血溅在雪地上,像一朵红花。
她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眼林骁藏身的方向。风雪中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一个敌人站在五步外,看着她,眼神有些发怵。
沈清梧抹了把脸上的血,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转身就跑。
她没有追,而是冲回林骁身边。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清梧跪下来,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他的呼吸比刚才重了些。
"没事了。"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
远处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沈清梧靠着树干,用斗篷把两人裹住。她的体温在下降,但林骁的似乎回升了一点。
"若非我执念权势..."她喃喃道,"你也不会..."
林骁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沈清梧低头看他,发现他的嘴唇在动。
"你说过..."他的声音像蚊蚋,"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
沈清梧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脸上。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撑住。你答应过要看着我执掌兵权。"
林骁的眼皮颤了颤,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沈清梧靠近了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额头。
"你说过,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她的声音有些抖,"现在轮到我了。"
风雪还在呼啸,但树洞里却渐渐暖和起来。
沈清梧闭上眼,听着林骁微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是要把她的心也带走。
忽然,她睁开眼。
远处有新的马蹄声。
不是从刚才那个方向来的,而是在北边。
沈清梧慢慢抽出短刀,轻轻将林骁放平。他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钻出树洞。
风雪中,一道黑影正在逼近。
沈清梧屏住呼吸,握紧刀柄。她能感觉到身后树洞里的温度,那是林骁用命换来的一点温暖。
马蹄声越来越近。
她数着心跳,等那人走近。
五步,三步,一步。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