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将最后一具尸体踢进雪堆,弯腰抓起掉落的皮帽扣在头上。寒风卷着雪粒钻进领口,她打了个寒颤,转身往树洞方向走。
林骁还是靠在那儿,但嘴唇已经发紫。沈清梧蹲下身,伸手探他鼻息,几乎感觉不到。她咬紧牙关,撕开外袍裹住他。手指碰到他脸颊时,冰得她一哆嗦。
"撑住。"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解开三层衣襟,把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体温一点点流失,但她不管不顾。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苍白的脸,指尖在他脖子上停留片刻。忽然,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砸在他脸上。远处传来犬吠声,这次是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沈清梧咬牙,用牙齿撕开自己的内衫,裹住林骁的手。她的牙磕在冰碴上,嘴角渗出血。
"你说过..."她贴着他耳边,声音嘶哑,"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
林骁的眼皮颤了颤。
沈清梧凑近了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额头。"现在轮到我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沈清梧慢慢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林骁。他还在呼吸,虽然很微弱。她抽出短刀,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珠滴在雪地上,像一朵红梅。她把血抹在脸上,又在林骁周围洒了一些。
"待着别动。"她说完,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犬吠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是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沈清梧握紧短刀,冲向最近的一队人马。刀光闪过,一个追兵栽下马。其他人惊叫着围上来。
沈清梧动作迅捷,避开劈来的刀,侧身一记肘击,打中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她趁势夺过他的刀,反手一刀捅进另一个敌人的肚子。血溅在雪地上,像一朵红花。
她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眼林骁藏身的方向。风雪中什么都看不见。最后一个敌人站在五步外,看着她,眼神有些发怵。沈清梧抹了把脸上的血,抬脚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转身就跑。
她没有追,而是冲回林骁身边。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清梧跪下来,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他的呼吸比刚才重了些。
"没事了。"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远处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沈清梧靠着树干,用斗篷把两人裹住。她的体温在下降,但林骁的似乎回升了一点。
"若非我执念权势..."她喃喃道,"你也不会..."
林骁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沈清梧低头看他,发现他的嘴唇在动。
"你说过..."他的声音像蚊蚋,"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
沈清梧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脸上。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撑住。你答应过要看着我执掌兵权。"
林骁的眼皮颤了颤,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沈清梧靠近了些,额头贴着他冰凉的额头。
"你说过,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倒下。"她的声音有些抖,"现在轮到我了。"
风雪还在呼啸,但树洞里却渐渐暖和起来。沈清梧闭上眼,听着林骁微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是要把她的心也带走。
忽然,她睁开眼。远处有新的马蹄声。不是从刚才那个方向来的,而是在北边。
沈清梧慢慢抽出短刀,轻轻将林骁放平。他眼皮动了动,像是要醒来。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钻出树洞。
风雪中,一道黑影正在逼近。沈清梧屏住呼吸,握紧刀柄。她能感觉到身后树洞里的温度,那是林骁用命换来的一点温暖。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数着心跳,等那人走近。五步,三步,一步。
刀光闪过,血花飞溅。
沈清梧喘着粗气回到树洞,发现林骁嘴唇更紫了。她撕开外袍裹住他,将他绑得更紧。背着他站起来,脚步踉跄了几下。
"撑住。"她低声说,"李长快来了。"
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像灌了铅。沈清梧咬紧牙关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她赶紧用短刀插进冰层,止住下滑。
林骁突然抽搐起来。沈清梧停下,将他放平,扒开他衣服检查伤口。血迹已经结痂,但体温更低了。她咬破手指,抹在他唇上。
"喝点血,撑住。"她的声音沙哑。
林骁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沈清梧把耳朵贴过去,听到几个模糊的字。
"什么?"她问。
"冷..."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沈清梧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傻子。"她收紧绳索,背起他继续走。
天边泛白,远处传来号角声。沈清梧望向远方,嘴角扬起:"来了..."
身体一软,她跪倒在雪地中。但手指还紧紧抓着林骁的手。
"撑住..."她呢喃着,意识逐渐模糊。
李长策马赶到,翻身下马查看二人。医官冲上前检查林骁脉搏:"还活着!"
沈清梧虚弱微笑:"他答应过...要看着我执掌兵权。"
风雪渐停,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她回望来路,眼中燃起新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