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设定：假如李承泽死后变成鬼魂了仍然停留在庆余年的这方世界中因执念太深投不了胎，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触摸到，但是只有他碰到范闲的时候，他才会变成实体。】

李承泽死后的一个冬天——

寒风卷着雪粒，敲打在北齐使团赠送的琉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范闲搁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监察院新呈的密报堆了半尺高，字里行间都是庆国朝堂暗涌的波涛。

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

范闲抬眼望去，窗扉紧闭，室内并无风源。他指尖微微绷紧，袖中暗弩机括无声滑入掌心。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早已超越常人。

“谁？”他轻声问道，声音在空阔的书房里荡开，没有回应。

角落的阴影里，渐渐凝出一个模糊的人形。青衣广袖，墨发披散，肤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那人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似乎也有些诧异。

范闲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三年前饮毒自尽的二皇子李承泽！

鬼魂抬起头，目光掠过书房陈设，最后定格在范闲脸上。他唇角慢慢扯起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小范大人别来无恙？”

范闲袖中弩箭疾射而出，穿透虚影钉入墙壁。鬼魂低头看了看心口处的空洞，又抬头看他，眉梢微挑：“这般待客之道？”

“妖祟之物，也配称客？”范闲冷笑，体内霸道真气流转不息。他经历过神庙奇遇，见识过能量生命体，但亡灵显形着实超出认知。

李承泽飘近几步，忽然伸出苍白的手指，探向案上镇纸。指尖穿过玉石，毫无阻滞。他蹙眉，又试了试笔墨纸砚，皆不能触。

范闲冷眼看他动作，心中惊疑不定。幻术？阴谋？还是真的…

鬼魂似乎想到什么，转身朝他走来。范闲稳坐不动，真气护住周身要穴。只见那半透明的手掌抬起，缓缓探向他握着茶杯的右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范闲猛地一震。

冰冷的、实实在在的触感！

李承泽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突然凝实的手指，又试着碰了碰范闲的手背——皮肤相贴的实感清晰传来。

“有趣。”鬼魂轻笑一声，索性整个手掌覆上范闲手背。苍白与麦色形成诡异对比，温度从活人体肤丝丝缕缕传导而来。

范闲甩开手，霍然起身。李承泽随着他的动作飘退半步，刚刚凝实的手掌又逐渐透明。

“只能通过你存在？”李承泽若有所悟，“这倒像是话本里的桥段了。”

范闲盯着他良久，忽然问道：“《楚辞》中，你最喜欢哪一篇？”

鬼魂挑眉：“小范大人这是要验明正身？”他袖手踱步，语带戏谑：“《山鬼》篇第三句背错了，那日你我在流云堂论诗，我故意将‘被薜荔兮带女萝’背成‘被薜荔兮带女萝’，你当场蹙眉却未指出——是也不是？”

范沉默片刻。这件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真是你。”他缓缓坐回椅中，“看来地狱都不肯收你这份算计。”

李承泽微笑：“人间未尽之棋，怎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