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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甜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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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份失态。他舔舐的动作并未停止,舌尖甚至更加深入,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亵渎的意味,细细描摹过范闲指关节的轮廓,卷走那些早已干涸凝结、如同丑陋痂壳般的暗红血渍。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品尝某种稀世珍馐。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带着滚烫的湿气,从李承泽的喉咙深处逸出,喷在范闲的手背上,“咸的……还有铁锈的味道……”他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凤目里,此刻翻涌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洞穿一切的光芒,牢牢锁住范闲剧烈收缩的瞳孔,“范闲……”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床笫间的呓语,却字字如淬毒的冰针:

“你心乱了。”

这五个字,像五记重锤,狠狠砸在范闲的心口!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暴怒、屈辱和被彻底看穿的羞耻的血气,猛地从胸腔直冲头顶!眼前瞬间闪过牛栏街横七竖八的冰冷尸体,闪过王启年苍白失血的脸,闪过那些为了护他而倒下的人最后凝固的眼神!

“李承泽!”

范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理智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崩塌!那只被舔舐的手猛地扬起,不再是指向咽喉的短弩,而是灌注了沛然真气的铁拳!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风声,朝着李承泽那张苍白、带着病态笑意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拳头裹挟着足以开碑裂石的劲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直逼李承泽的面门!那瞬间爆发出的杀意,浓烈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李承泽瞳孔深处那抹病态的兴奋骤然凝固,被纯粹的惊愕取代。他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绪,猛地向软榻内侧缩去,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然而距离太近,拳风已然及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并非拳头击中骨肉的声音。

范闲的拳头,在距离李承泽鼻尖仅仅一寸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狂暴的拳风卷起李承泽散落的几缕鬓发,扑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拳头并未收回,而是狠狠地、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力量,砸在了李承泽头侧的紫檀木雕花榻板上!

坚硬的紫檀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清晰的裂痕,如同狰狞的黑色蜈蚣,瞬间在光滑的木质表面蔓延开来,深达寸许!细小的木屑和碎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四处迸溅,有几片甚至擦过李承泽的侧脸,留下几道极细的血痕。

整个沉重的软榻,都因为这猛烈的一击而剧烈摇晃了一下。

李承泽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保持着向后微仰的姿势,颈项绷紧成一道脆弱的弧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擦着脸颊飞过的木屑带来的刺痛,能嗅到拳头上尚未散尽的浓烈血腥味和紫檀木被暴力破坏后散发的辛辣木香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范闲的拳头,就抵在那道深深的裂痕上,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一片惨白,微微颤抖着。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额角有青筋在突突跳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李承泽,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无法化解的恨意、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近乎绝望的挣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沉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清晰可闻,如同两头受伤濒死的困兽。

李承泽脸上那点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透明的、易碎的苍白。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从近在咫尺、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的拳头,慢慢移到范闲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没有了戏谑,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的、赤裸裸的狼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惧。

“你……”李承泽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你不敢。”这三个字,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一种虚弱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自我确认。

“不敢?”范闲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李承泽,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他猛地抽回砸在榻板上的拳头,带起一阵细碎的木屑。那沾着血污和木屑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攥住了李承泽月白色常服的前襟!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刺耳声响!那昂贵的丝绸在他灌注真气的指下脆弱不堪,瞬间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雪白的中衣。

李承泽的身体被他粗暴地向前一拽!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范闲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李承泽冰冷的脸颊上,那双燃烧着怒焰的眼睛,如同深渊的入口,牢牢锁住对方那双终于泄露出慌乱的眼眸。

“你听清楚了,”范闲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吹来的阴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凿进李承泽的耳膜,“花离了根会死,人断了气,也一样会死!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什么依仗!”

他攥着衣襟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深深陷入柔软的布料和其下同样柔软的皮肉。

“牛栏街的血,每一滴,我都记着!”范闲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李承泽,你最好祈祷,下一次,你的运气还能这么好!”

说完,他猛地一推!

李承泽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被他狠狠掼回软榻深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紫檀木上,发出一声闷哼。那件撕裂的月白常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和锁骨,狼狈不堪。

范闲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戾气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沉重的楠木门在他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再次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书房内,只剩下李承泽一人,斜倚在破损的软榻上,剧烈地喘息着。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撕裂的衣襟,看着胸前被攥出的几道青紫指痕,又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脸颊上被木屑划出的细微血痕。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目,望着门口的方向,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惊魂未定的余悸,被彻底冒犯的屈辱,一丝隐秘的恐惧,以及……一种被那狂暴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点燃的、病态的、近乎毁灭的兴奋。

他缓缓地、缓缓地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那笑容苍白而扭曲,如同开在废墟上的罂粟。

御书房里,空气沉甸甸的,像是凝固的铅块。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也支撑着这片空间里无言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庆帝端坐在宽大的龙书案后,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并未抬头,手中朱笔在摊开的奏折上缓慢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毒蛇滑过落叶。那份专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

范闲垂手侍立在御案下首左侧,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谨,如同殿内一根沉默的柱子。他的位置,恰好能将对面靠窗条案旁的李承泽纳入视线的一角。

李承泽正微躬着身,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取过一份。窗棂透进来的天光有些晦暗,落在他身上,将那身清雅的淡青色亲王常服也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调子。他的动作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只是那过分挺直的背脊,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时间在朱笔的沙沙声中无声流淌。庆帝批阅奏章的速度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如同泥塑木雕,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突然,李承泽伸向奏章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幅度很小,若非范闲一直用余光留意,几乎难以察觉。

紧接着,范闲敏锐地捕捉到了变化。

李承泽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指节开始微微蜷缩,用力到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原本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变得如同上好的宣纸,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易碎的灰败。一层细密冰冷的汗珠,迅速在他光洁的额角、鬓边渗出,汇聚成小小的水珠,沿着紧绷的侧脸线条滑落,在下颌处悬停片刻,最终滴落在他淡青色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维持着取奏章的姿势,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幅度很小,频率却极快,如同寒风中瑟瑟的枯叶。那挺直的背脊,此刻也微微佝偻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

庆帝的朱笔依旧在奏章上不紧不慢地移动着,似乎对窗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那份刻意的无视,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心寒。

范闲的心猛地一沉。他太熟悉这种症状了——这是李承泽的旧疾,一种深藏于脏腑的阴寒之毒,一旦发作,如坠冰窟,痛彻骨髓。平日里他总能用药物或内力强行压制,维持着那份皇家体面。但此刻,在这御书房,在庆帝冰冷的目光之下,他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那份痛苦如此清晰地从那具颤抖的身体里传递出来,无声地撞击着范闲的感官。他想起了那日御花园里染着花汁的指尖,想起了书房中抵在咽喉的冰冷箭镝,更想起了那舔舐血污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滚烫舌尖……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张因剧痛而扭曲、因隐忍而显得格外脆弱的脸上。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猛地攫住了范闲。是恨?是怒?还是……一丝不该有的、近乎本能的心悸?

不能再等!

范闲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御案后专注批阅的庆帝,又扫过殿内泥塑般的宫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只是为了活动一下站得有些僵硬的筋骨,极其自然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一步,恰好将他与李承泽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触手可及。

他微微侧身,动作流畅自然得如同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面向李承泽那边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的左手随意地抬起,伸向条案上几份看似散乱、实则位置微妙的奏章,姿态如同一个尽忠职守、整理文书的臣子。

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堆黄绫封面时,范闲的手腕极其隐秘地一翻!宽大的袍袖如同最完美的屏障,瞬间遮掩了下方所有的动作。

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深褐、散发着极淡苦杏仁气味的药丸,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他屈起的食指与中指之间。那药丸,正是他根据费介留下的毒经,结合自己对李承泽脉象的暗中揣摩,反复推演试制出的压毒丸!

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如鬼魅!

范闲的手指,借着整理奏章的掩护,毫不犹豫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精准地探向李承泽那只死死按在条案边缘、指节因剧痛而痉挛颤抖的手!

他的指尖,先于药丸一步,触碰到了李承泽冰冷、汗湿的手背。

“!”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冰面上!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相触的皮肤炸开!李承泽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那并非因为疼痛,而是一种更尖锐、更陌生的刺激!他倏然抬眸,那双因剧痛而有些涣散的凤目里,瞬间爆射出极度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厉色,死死地钉在范闲近在咫尺、看似平静无波的侧脸上!

范闲却恍若未觉。他的手指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极其稳定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迅速下滑,用指腹的力道巧妙地撬开李承泽因痉挛而紧握成拳的手指!

冰冷、汗湿、微微颤抖的掌心,在范闲的指尖下被迫摊开。

下一瞬,那枚带着范闲掌心微温的药丸,被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按进了李承泽冰冷汗湿的掌心!

指尖与掌心相触,滚烫与冰冷交缠。

那枚小小的药丸,如同烧红的炭核,灼烧着李承泽的皮肉,也灼烧着他混乱的神经。他下意识地想要攥紧拳头,将那滚烫的异物捏碎,更想将那只胆大包天、带着微温的手狠狠甩开!

然而,范闲的手指并未立刻撤离。在完成交付的瞬间,他那带着薄茧的食指指腹,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地、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力道,在李承泽摊开的、冰冷汗湿的掌心,用力地按了一下!

这一按,快如闪电,轻如羽毛,却又重逾千斤!

“!”

李承泽的瞳孔骤然缩紧!仿佛被那一下按中了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痛、惊悸、被冒犯的怒火,以及一种更深、更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的悸动,如同岩浆般轰然冲破了他苦苦维持的冰封外壳!他猛地咬住下唇,力道之大,几乎瞬间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将那声几乎冲破喉咙的闷哼死死压了回去!

范闲的手指如同灵蛇般迅速撤回,宽大的袍袖垂落,瞬间遮掩了一切痕迹。他仿佛只是将几份奏章摆放得更整齐了一些,随即收回手,重新垂在身侧,姿态恢复如初,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刹那从未发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残留的那份冰冷汗湿的触感,以及那瞬间传递过来的、对方身体深处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如同烙印般清晰滚烫。

李承泽的手,还僵硬地按在条案上,微微颤抖着。那枚小小的药丸,如同一个滚烫的秘密,静静躺在他冰冷汗湿的掌心。他低垂着头,散落的鬓发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颈侧绷紧的筋络,无声地诉说着体内正在经历着怎样惊涛骇浪般的冲击。

巨大的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承泽。他竟在御前失态至此!更要命的是,竟是范闲!那个他视作对手、仇敌、甚至带着某种扭曲执念的人,看到了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甚至……还施以援手?这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以忍受!

一股尖锐的、混杂着剧痛和暴怒的气息猛地顶到喉间!他身体猛地一弓,再也无法抑制!

“咳……唔!”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呛咳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枚小小的药丸中,试图用另一种尖锐的疼痛来镇压体内的翻江倒海。冷汗如瀑,瞬间浸透了他淡青色的内衫,紧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背脊上,勾勒出嶙峋的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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