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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月光与低语

吻刺的爱

于臻攥着沈逸尘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空气凝滞,如同拉满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崩断,溅射出致命的碎片。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带着毁灭性的能量,将舞池残留的喧嚣彻底碾碎。

李郁萌被夹在这股无形的风暴中心,却像一片落入冰湖的羽毛,异乎寻常地平静。她甚至没有试图挣脱沈逸尘的怀抱,只是微微侧着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于臻因极度压抑而扭曲的俊脸,最终落在他青筋暴起、死死扣住沈逸尘手腕的手上。那手,曾无数次在她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带着暴戾的占有和一种扭曲的、近乎自毁的狂热。

她凑近沈逸尘的耳廓,红唇几乎贴上他冰凉的皮肤,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慵懒倦怠的气音,轻轻吐出一句:“看,他快疯了。”

这句话,像投入油锅的火星。

沈逸尘冰冷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如同毒蛇在阴影中无声吐信。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甚至带着点欣赏猎物挣扎的残忍愉悦。

而于臻,死死盯着李郁萌那漠然的眼神和她贴近沈逸尘耳语的亲昵姿态,清晰地捕捉到沈逸尘嘴角那抹刺眼的弧度。他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瞬间被猩红的狂潮彻底吞噬!

“李、郁、萌!”于臻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带着撕裂喉咙的血腥味。他猛地松开沈逸尘的手腕,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因为积聚的力量需要更猛烈的宣泄点!那只空出的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抓向李郁萌的手臂,要将她从沈逸尘怀里彻底剥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于少!”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插了进来。是于臻的私人助理,一个永远西装革履、表情刻板的中年男人,此刻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他强行挤进这令人窒息的对峙圈,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老爷子那边……情况不太好,电话打到我这了,请您立刻回主宅一趟!”

“老爷子”三个字,如同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在于臻即将彻底爆发的怒火上。他抓向李郁萌的动作硬生生顿在半空,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清晰的“咔吧”声。猩红的眼底剧烈翻涌着不甘、暴怒,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被某种无形枷锁强行压制的屈辱。

沈逸尘镜片后的眸光微微一闪,揽着李郁萌腰肢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无懈可击的温和从容。他仿佛没有感受到刚才那致命的威胁,只是微微侧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李郁萌更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于臻那噬人的目光。

“看来于少有要事在身,”沈逸尘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理解,“萌萌今晚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平静的陈述。

于臻的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在李郁萌平静无波的脸上和沈逸尘那张虚伪的温雅面具上来回剐蹭。助理在一旁,眼神里的催促几乎要化为实质。

最终,那股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被强行压缩、封冻,在于臻眼中凝成两潭深不见底、死寂冰冷的寒渊。他死死盯着李郁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和血腥的警告:

“李郁萌,你给我记着。今晚的事,没完。”

“滚回我那里去。敢乱跑……”他嘴角扯出一个极端残忍的弧度,“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黑色西装的下摆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席卷一切的寒意,大步流星地穿过噤若寒蝉的人群,消失在“迷踪”门口浓重的夜色里。助理紧随其后。

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了一些,但卡座周围的狼藉和地上哀嚎的男人,依旧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沈逸尘低头,看向怀里的李郁萌,眼神瞬间切换成那种能溺死人的温柔和心疼。“吓坏了吧?”他轻轻抚了抚她披散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没事了,我们走。”

李郁萌在他怀里,仿佛才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全然的依赖。她任由沈逸尘揽着她,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门口。

沈逸尘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在门口。他亲自为李郁萌拉开车门,手掌绅士地护着她的头顶,将她安置在副驾驶。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浑浊的空气和窥探的视线,他才绕到驾驶座。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淡淡的、冷冽的雪松香气,是沈逸尘惯用的味道。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

李郁萌靠在舒适的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光影。方才在夜店里的柔弱、惊慌、依赖,如同潮水般从她脸上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漠的疲惫。她像一尊精雕细琢却毫无生气的玉像,美丽,却拒人千里。

“疼吗?”沈逸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李郁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还好。”

沈逸尘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发出规律的轻响。“于臻他……太不懂得珍惜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克制的、恰到好处的痛心和不平,“他怎么可以那样对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李郁萌依旧望着窗外,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珍惜?这个词从沈逸尘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带着一种荒诞的讽刺。

“他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可你值得最好的呵护,而不是粗暴的占有和伤害。”沈逸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萌萌,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我永远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我会保护你,用我的方式,清除掉所有让你不快的人和事……就像刚才那样。”他最后一句,语气依旧温和,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无声无息地刺入空气。

李郁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清除?那个亮片西装男捂着断掉的鼻梁哀嚎的画面瞬间闪过脑海。她终于转过头,看向沈逸尘。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他侧脸的线条依旧温润俊朗,金丝边眼镜反射着仪表盘幽微的光,显得斯文又无害。可李郁萌却清晰地记得,他挥出那一拳时,镜片后那双瞬间褪去所有温度、只剩下纯粹冰冷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于臻的暴怒更让她心底发寒的东西。

“沈逸尘,”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总是这样……‘保护’别人吗?”

沈逸尘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更加柔和、甚至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不,”他摇摇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只有你,萌萌。只有你值得我这样。”

他的话语真挚得令人动容,眼神深情得足以让任何女人沉沦。可李郁萌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悄然升起。这种“唯一”的宣告,这种为了“保护”可以瞬间化身暴徒的“深情”,本身就是一座更加精致、更加无法挣脱的囚笼。

她垂下眼帘,避开了他那灼人的视线,轻轻“哦”了一声,重新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位于半山腰、灯火通明的巨大别墅前。这是于臻众多房产中,用来“安置”她的一处。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华丽的金丝雀笼。巨大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停在灯火辉煌的主楼前。

沈逸尘下车,替李郁萌打开车门。

“到了。”他站在车边,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让他看起来更加温润如玉。“需要我送你进去吗?”他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李郁萌摇摇头,自己下了车。“不用了,谢谢。”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倦怠。

“那好,”沈逸尘没有坚持,他忽然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药膏管,自然地塞进李郁萌冰凉的手心。“这个,睡前涂在……被他捏过的地方。”他的目光在她下巴上那已经泛红、甚至微微有些青紫的指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消肿止痛效果很好,不会留痕。”

他的动作无比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体贴。

李郁萌握紧了那管微凉的药膏,指尖传来塑料管的硬质感。她抬起头,看向沈逸尘。夜色中,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无害,甚至带着点鼓励。

“晚安,萌萌。”沈逸尘的声音低沉悦耳,“做个好梦。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东西——深情、担忧、守护,以及一种深藏不露的、绝对的掌控。然后,他转身上车,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很快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李郁萌独自站在空旷奢华的庭院里,夜风吹起她单薄的裙摆,带来一丝寒意。她低头,摊开手心,那管小小的白色药膏在别墅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沈逸尘……他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的“守护”,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温柔地覆盖在于臻那暴戾的囚笼之上,将她裹挟得更加密不透风。

她攥紧药膏,指尖用力到发白,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扔进了旁边价值不菲的景观灌木丛中。塑料管落入枝叶深处,悄无声息。

转身,她走进那灯火通明、却冰冷得像坟墓的巨大别墅。

别墅内部是极致的奢华与现代感的结合,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昂贵的艺术品陈列在角落,一切都纤尘不染,却毫无人气。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的寂静,只有她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发出孤独的回响。

佣人们早已被于臻的规矩训练得如同隐形人,在她经过时,只会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更不敢直视她。

李郁萌径直走向二楼那个属于她的房间——或者说,囚室。一个同样巨大、同样华丽、同样冰冷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此刻却像一幅被框住的画,提醒着她自由的遥不可及。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走到巨大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裙、鞋包、珠宝,琳琅满目,价值连城。这些都是于臻的“恩赐”,是他圈养金丝雀的华丽装饰。

李郁萌一件件脱下身上的黑色吊带裙,动作缓慢而机械。昂贵柔滑的布料滑落在地,如同褪下一层伪装。她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她完美的胴体。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流淌,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纤细的腰肢,饱满的胸脯,修长笔直的双腿……每一处都像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她的脸在昏暗中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刻没有了任何伪装,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种审视的漠然。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镜面,指尖划过镜中自己那饱满诱人的红唇,划过挺翘的鼻梁,最终停留在下巴上那抹刺眼的青紫指痕上。于臻留下的印记。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观察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美丽?魅力?这些都是她与生俱来的武器,也是她此刻赖以生存的铠甲。她熟练地运用它们,如同战士擦拭自己的利刃。但内心深处,她对这具完美的皮囊,没有任何情感。它只是工具,用于迷惑、用于周旋、用于在这两个疯子的夹缝中,艰难地呼吸。

她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自己光洁圆润的肩头。黑色的缎带肩带早已取下,那片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沈逸尘看到的那个模糊指印早已消失不见,但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冰冷镜片后,瞬间爆发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

两个疯子。

一个用暴戾的锁链宣告占有。

一个用温柔的毒药渗透守护。

而她,是他们争夺的战利品,是他们病态欲望投射的容器。

李郁萌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讥诮的弧度。她抬手,将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拢到一侧,露出优美的脖颈和线条流畅的后背。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冰冷而疏离,像一朵开在极寒之地的玫瑰,美丽,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她转身,赤着脚走进浴室。巨大的按摩浴缸如同一个华丽的陷阱。她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注入,蒸腾起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冰冷的镜面。

她需要一个热水澡,洗去“迷踪”沾染的烟酒气息,洗去于臻留下的暴戾印记,也洗掉沈逸尘那看似温柔实则粘稠的“守护”。

雾气弥漫,渐渐模糊了镜中那具完美却冰冷的躯壳,也模糊了她眼底深处那片荒芜的冰原。

不知过了多久,浴缸的水温恰到好处。李郁萌将自己整个沉入温热的水中,只留一张脸在水面上。水波温柔地包裹着她,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雾气中微微颤动,像疲惫的蝶翼。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虚假的温暖和疲惫拖入昏沉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滴答”声,极其突兀地钻入她的耳膜。

那声音……不是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更轻,更规律,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质感。

李郁萌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底的疲惫和迷蒙一扫而空,只剩下锐利的警惕和冰冷的寒意。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这间奢华却陌生的浴室。巨大的空间里,只有水流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雾气弥漫,让视线有些受阻。

但那细微的“滴答”声,又响了一次。极其微弱,却清晰地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一个极其荒谬又极其可能的猜测,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缓缓地从水中坐起,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踏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水痕在她身后蜿蜒。

她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浴室的每一个角落:昂贵的镀金水龙头,巨大的花洒,镶嵌着贝壳的墙壁,摆放着昂贵香薰和洗漱用品的置物架……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浴缸正前方,那面巨大的、覆盖了整面墙的镜子上。

雾气在镜面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镜子本身没有任何异常。

但李郁萌的瞳孔,却在下一秒骤然收缩!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镜子上方,那盏与浴室风格融为一体的、造型简约却奢华的嵌入式顶灯上。在灯罩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深色的、几乎与灯体颜色融为一体的圆形凸起物!

如果不是她此刻极度专注,加上那一点极其细微的反光角度和水汽的折射,根本不可能发现!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一个极其隐蔽、极其专业的针孔摄像头!它的镜头,正对着整个浴缸!

于臻!

只有于臻!只有这个占有欲深入骨髓、掌控欲病态到极点的疯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在她的浴室里,在她最私密的空间里,安装了监控!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恶心、愤怒和被彻底侵犯的屈辱感,如同毒液般瞬间灌满了李郁萌的四肢百骸!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不仅将她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他还要无孔不入地监视她!连她洗澡、独处、最后一点可怜的隐私,都要被他赤裸裸地窥探、占有!

“滴答……”那细微的声音又响了一下,像是在嘲弄她的发现。

李郁萌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迷离含情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恨意!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隐藏的摄像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另一端那个掌控一切、欣赏她此刻狼狈与愤怒的男人!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却又极其符合她此刻濒临爆发边缘的举动。

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地遮挡自己,反而猛地站直了身体!水珠顺着她赤裸的、曲线毕露的身体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她毫无遮掩地、正面对着那个隐藏的摄像头!

她的脸上,没有了任何伪装出来的柔弱、惊慌、或是无辜。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赤裸裸的挑衅!

她甚至微微扬起下巴,让灯光清晰地照亮她下巴上那抹被于臻捏出的青紫指痕,也照亮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憎恶与讥讽。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清晰地,对着那个隐藏的镜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看够了吗?变态。”

每一个口型,都充满了极致的鄙夷和冰冷的杀意。

说完,她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个极淡、极冷的、近乎妖异的笑容。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危险得令人窒息。

接着,她猛地抓起旁边置物架上那个沉重的、金属质地的复古香薰烛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决绝地砸向那面巨大的、映着她此刻冰冷而决绝身影的镜子!

“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在密闭的浴室里轰然炸响!巨大的镜面瞬间分崩离析!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反射着灯光和雾气,折射出无数个李郁曼破碎而冰冷的影像!

那个隐藏的针孔摄像头,连同它所在的灯罩边缘,被这狂暴的一击彻底摧毁!碎片混合着扭曲的金属零件,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只剩下李郁萌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她脚下那片狼藉的、闪烁着寒光的玻璃碎片之海。她赤身裸体地站在废墟中央,像一尊从地狱烈火中走出的复仇女神,冰冷,燃烧,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她的眼神,透过蒸腾的雾气,望向门外无尽的黑暗,冰冷刺骨。

她知道,这一砸,彻底撕碎了她在于臻面前伪装的平静。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别墅另一端,监控室内。**

巨大的屏幕上,原本清晰的浴室画面,在最后定格在李郁萌那冰冷挑衅、带着毁灭笑容的脸庞后,瞬间被一片刺眼的雪花和黑暗取代。

屏幕前,于臻坐在宽大的皮椅里,背对着门口。他并没有离开去主宅。助理带来的消息,不过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将李郁萌带离沈逸尘身边的借口。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尼古丁味道。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屏幕,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惊天动地的碎裂声。监控被破坏前最后定格的画面,李郁萌那冰冷、挑衅、带着赤裸裸恨意的眼神和笑容,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烫进他的心里!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

于臻的嘴角,反而极其缓慢地、极其扭曲地向上勾起。那笑容,冰冷,疯狂,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和……欣赏?

“呵……”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在寂静的监控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猛地从皮椅里站起,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他拿起桌面上那个小小的白色药膏管——正是李郁萌在庭院里扔掉的那一支。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这里。

于臻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冰冷的管身,眼底翻涌的黑暗浓稠如墨,里面燃烧着毁灭的火焰,也跳动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更加疯狂的占有欲。

“李郁萌……”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念着最刻骨的诅咒和最深沉的爱恋。

“你终于……露出爪子了。”

“好。”

“很好。”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药膏管,塑料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戏,才刚刚开场。他的笼中鸟,终于要开始啄食囚笼的栏杆了。而他,无比期待亲手折断她那自以为锋利的“刺”的那一刻。无论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别墅二楼的浴室里)

李郁萌赤脚踩在冰冷的玻璃碎片上,细小的伤口渗出殷红的血珠,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走到淋浴喷头下,打开冷水开关。

冰冷刺骨的水流兜头浇下,冲刷着她滚烫的皮肤和翻腾的怒火。她闭上眼睛,任由冷水带走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

放在洗漱台上,那个属于她的、安静了一晚上的手机,屏幕突然无声地亮了一下。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痛感会消退。他给的恐惧也是。我永远在。早点休息,别着凉。’

没有署名。

但李郁萌知道是谁。

她睁开眼,水珠顺着睫毛滑落。看着那条短信,她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冻结,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冷水,在布满水汽的冰冷瓷砖上,缓缓地、清晰地写下一个字:

“滚”

水痕蜿蜒,字迹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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