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带走最后一丝浴室的暖意,也暂时冻结了翻腾的怒火。李郁萌赤脚踩在湿冷的地砖上,无视脚底细碎的玻璃碴和渗出的血珠。疼痛是真实的,是此刻唯一能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还在愤怒的东西。
她扯过一条宽大的浴巾,将自己裹紧,隔绝了冰冷的空气和这令人作呕的空间。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碎裂的镜面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折射着惨淡的月光和她同样冰冷的倒影。那个被砸毁的针孔摄像头残骸,扭曲地躺在碎片中,像一只被碾死的毒虫。
她知道,这一砸,是宣战。是对于臻那病态占有欲最赤裸裸的反抗和挑衅。平静的假象被彻底撕碎,接下来等待她的,只会是更猛烈的风暴。
她没有去清理那片废墟。那是最好的战书,留给他看。
拖着疲惫而冰冷的身体回到空旷的卧室,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沉重而压抑。她走向那张足以容纳数人的豪华大床,却在靠近床边矮柜时,脚步猛地顿住。
她的手机,那个唯一的、与外界(尽管是沈逸尘那种“外界”)微薄联系的窗口,屏幕还亮着。那条来自未知号码、写着“痛感会消退。他给的恐惧也是。我永远在。早点休息,别着凉。”的短信,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屏幕上。
沈逸尘。
他果然无处不在。他不仅知道她被于臻带回了这里,甚至可能……知道浴室里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滚。他是如何突破于臻的严密监控,将信息送到她眼皮底下的?或者说,于臻那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在沈逸尘面前,也并非无懈可击?
这两个疯子,在互相撕咬的同时,也都在无孔不入地渗透着她的每一寸空间。
李郁萌眼底的寒意更甚。她没有回复那条短信,甚至没有去碰手机。她只是伸出手指,指尖带着浴室残留的冰冷水汽,在手机光滑的屏幕上,缓慢而用力地划动,写下一个字:“滚。”
屏幕感应到她的动作,留下一个短暂的水痕字迹,随即很快蒸发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如同她对沈逸尘那看似深情实则粘稠的“守护”的态度——拒绝,抹除。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矮柜上,像盖住一个肮脏的秘密。然后,她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却冰冷的大床里,拉过被子,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
黑暗中,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心跳和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光影。
她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她知道,于臻的报复,绝不会让她等到天亮。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不是佣人惯常的轻手轻脚,而是沉重的、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脚步声,以及大门被粗暴打开的声响!
李郁萌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清醒。她屏住呼吸,身体在被子下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来了。
脚步声没有在楼下停留,而是直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沉重,稳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脏上,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压迫感。那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她的卧室门外。
没有敲门。没有任何询问。
“咔哒”一声轻响,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紧接着,是门锁被拧开的、清晰的机械转动声。
于臻回来了。并且,他直接选择了最粗暴、最具侮辱性的方式——用钥匙打开了她卧室的门锁。这意味着,在这座囚笼里,她连最后一点象征性的、门后的空间,都对他彻底敞开。
门被推开。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高级烟草和夜风寒意的气息,裹挟着强烈的压迫感,瞬间涌入房间。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于臻高大的轮廓,他像一尊冰冷的煞神,矗立在门口。
他没有开灯。黑暗中,李郁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两道如同实质般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空气凝固得几乎要结冰。
李郁萌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她在等待,等待他暴怒的爆发,等待他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咆哮和撕扯并没有立刻降临。
于臻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那团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黑暗中,李郁萌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如同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着她的皮肤。
“呵……”一声低沉沙哑的轻笑,从他喉咙里溢出来,打破了死寂。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玩味。“砸得开心吗?我的……小野猫。”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李郁萌的耳膜。果然,他看到了。监控室里的那个疯子,全程目睹了她的愤怒和反抗。
李郁萌没有动,也没有回应。被子下的手指,却悄然攥紧了床单。
于臻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他伸出手,不是去掀被子,而是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手将昂贵的外套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是腕表,被他随意地摘下,放在矮柜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金属表带碰到玻璃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浴室弄得很脏。”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看来,你需要一点教训,才能学会……什么是规矩。”
规矩?在他扭曲的世界里,唯一的规矩就是她的绝对服从和禁锢。
李郁萌依旧沉默。被子下的身体却绷得更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于臻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李郁萌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烟草味和一种冰冷的戾气,瞬间将她包围。
“怎么?哑巴了?嗯?”他凑得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发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刚才对着镜头骂‘变态’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嗯?”
他的手指,带着薄茧,隔着薄薄的被子,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狎昵的力度,抚过她身体的轮廓。从肩膀,到腰侧,再往下……
那动作充满了侵略性和掌控欲,像是在重新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李郁萌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黑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直直地刺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滚开!”她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于臻的动作顿住了。黑暗中,他的眼神如同两簇在深渊中燃烧的鬼火,死死地锁住她愤怒的脸庞。他没有因为她的反抗而暴怒,嘴角反而勾起一个更加扭曲、更加兴奋的弧度。
“终于肯说话了?”他低笑,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这双眼睛……瞪着我,真漂亮。比刚才装出来的可怜样,好看一万倍。”
他的手指猛地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再次攫住了她的下巴!力道比在夜店时更重,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李郁萌,”他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冰冷而血腥,“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嗯?谁给你的胆子,砸我的东西?嗯?”
“你的东西?”李郁萌被迫仰着头,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眼底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她甚至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讥讽的笑容,“于臻,你除了用这些下三滥的监控,用暴力,你还会什么?你就像条疯狗!只会在自己的地盘上龇牙!”
“疯狗?”于臻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猩红瞬间翻涌!他像是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了,又像是被戳中了某种隐秘的痛点。攫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收紧,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般,狠狠抓住了她浴巾的边缘!
“那我就让你看看,疯狗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猎物的!”
嘶啦——!
布料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尖锐地响起!宽大的浴巾被于臻猛地扯开,扔到地上!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了李郁萌赤裸的身体!
“啊!”李郁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护住自己。
但于臻的动作更快!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猛地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巨大的床垫上!沉重的身体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压了下来,将她死死地禁锢在身下!
“放开我!于臻!你这个疯子!变态!”李郁萌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地踢打着他。屈辱、愤怒和一种深切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但她的反抗在于臻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显得如此徒劳。他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就钳制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将它们狠狠按在头顶的床单上!膝盖强硬地顶开她的双腿,将她彻底固定在身下!
“放开你?”于臻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声音嘶哑而疯狂,“李郁萌,你做梦!你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每一寸都是我的!我想看就看,想碰就碰!你砸一个,我装十个!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锁链,将她死死捆缚。他低下头,带着惩罚和占有的双重意味,狠狠地啃咬上她光洁圆润的肩头!牙齿刺破娇嫩的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
“呃!”李郁萌痛得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
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于臻却像是被这血腥味刺激得更加兴奋。他的吻(如果那能称之为吻的话)带着暴虐的力道,沿着她的脖颈、锁骨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带着血痕的青紫印记。像是在重新标记,又像是在发泄滔天的怒火和那扭曲到极致的占有欲。
李郁萌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她的身体在冰冷和剧痛中僵硬,眼神却空洞地望着头顶奢华却冰冷的天花板吊灯。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不肯落下。
不能哭,在他面前,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助长他的施虐欲。
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任由他粗暴地蹂躏。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下巴和肩头那火辣辣的疼痛上。
不知过了多久,于臻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上布满他留下的印记的女人。她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玫瑰,凄美,破碎,却依旧带着一种倔强的冰冷。
他眼底翻涌的暴戾似乎平息了一些,但那份深沉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近乎温柔地抚过她下巴上被他捏出的深重青紫,又滑向她肩头那个渗血的齿痕。
那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怜惜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满足感。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扭曲的温柔。
李郁萌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覆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她没有回答,连一丝反应都欠奉。
她的沉默和无视,再次点燃了于臻眼底刚刚平息的怒火。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看着他!
“说话!”
李郁萌被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暴怒、占有、痛苦,甚至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
她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虚弱、却又带着极致嘲讽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如刀:
“呵,于臻……你真可怜。”
于臻的身体猛地一僵!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瞬间收紧到极致!他眼底的猩红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我可怜?!”他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形,“李郁萌!你再说一遍!”
“你除了用暴力把我困在这里,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监视我,你还会什么?”李郁萌无视下巴传来的剧痛,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淬毒的冰棱,“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我的心?呵……你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你只配……像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窥!”
“闭嘴!”于臻猛地扬起手,一个带着风声的耳光眼看就要狠狠落下!
李郁萌甚至没有躲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
那眼神,像是一盆冰水,将于臻滔天的怒火瞬间冻结。他扬起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着身下这个女人。她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像一块永远无法焐热的寒冰。无论他用暴怒、用暴力、用禁锢、还是用这扭曲的“温柔”,都无法在她眼中激起一丝他渴望的波澜。她的心,像一座无法攻克的堡垒,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比暴怒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害怕了。害怕她的冰冷,害怕她的鄙夷,害怕她口中那句“你可怜”。
“滚……”李郁萌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痛苦和恐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彻底击碎了于臻最后一丝理智。
他没有打她。
他猛地从她身上翻身而下,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濒死的困兽。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变幻莫测,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好,很好。”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李郁萌,你真是……好样的。”
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僵硬,带着一种被彻底击溃后的、孤狼般的决绝和疯狂。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间卧室一步。我会让人把吃的送进来。”
“至于浴室……”他发出一声极其冰冷的嗤笑,“你喜欢砸?那就让它一直碎着。好好看着,记住你今天做的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
说完,他猛地拉开房门,又“砰”地一声狠狠甩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
卧室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李郁萌依旧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布满青紫和齿痕。下巴和肩头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缓缓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抱紧。
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屈辱,也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深切的、冰冷的绝望。她砸碎了镜子,撕破了伪装,换来的是更严密的囚禁和更深的绝望。
于臻走了,但他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枷锁,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年长的女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简单的食物和水。她不敢看床上,将托盘放在离床不远的小圆桌上,便迅速退了出去,重新锁上了门。
李郁萌没有动。食物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就在她沉浸在冰冷的绝望中时,被扣在矮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又无声地亮了一下。
又是那个未知号码。
李郁萌的心猛地一跳。她挣扎着坐起身,裹紧被撕破的浴巾,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毯上,走到矮柜边。她拿起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新的短信:他的恐惧,是你最锋利的刺。别怕,笼子再坚固,也有缝隙。我在缝隙里看着你。养好伤,别碰水。药在床头柜第二层抽屉。
短信的末尾,甚至附带了一个小小的、简笔画的笑脸符号,显得格外诡异。
李郁萌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沈逸尘!
他知道!他不仅知道于臻回来了,知道他们发生了冲突,甚至……知道她受伤了?知道她被锁在了卧室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扫向床头柜。她记得那个柜子,里面似乎只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几步走过去,猛地拉开第二层抽屉!
抽屉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干净的白色毛巾垫着。
李郁萌皱紧眉头,仔细看去。在毛巾的一角,似乎压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扁平的塑料包装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其捏了出来。那是一个完全密封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几片白色的药片,还有一小管透明的药膏!
药膏?!和之前沈逸尘在庭院里给她的那管一模一样!只是更小!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沈逸尘……他不仅无处不在,他甚至能……突破于臻的物理封锁,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她的房间?!
床头柜第二层抽屉……这绝不是巧合!他精准地知道这个别墅里每一个细节!包括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位置!
他是怎么做到的?是收买了这里的佣人?还是……他有着更可怕的、连于臻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渗透能力?
李郁萌捏着那个小小的密封袋,如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沈逸尘的“守护”,比她想象的更加无孔不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影里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着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递上看似解药的毒药。
她看着那几片白色药片和那管小小的药膏。止痛?消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应该相信他吗?这个温和表象下藏着魔鬼的男人?
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但这一次,其中却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算计。
沈逸尘说得对。于臻的恐惧,是她可以利用的武器。而沈逸尘这条毒蛇……或许,也可以成为她撬动囚笼的一根毒刺?
她将那个密封袋紧紧攥在手心,塑料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目光再次投向那扇被锁死的房门,眼底的冰冷和空洞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决绝所取代。
她慢慢走回床边,没有吃药,也没有涂药膏,只是将那个小小的密封袋,塞进了枕头的最深处。
一场属于囚徒的反击,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武器,除了这身皮囊和看似柔弱的伪装,或许……还有这两个疯子之间那不死不休的争斗。
夜色,在死寂的囚笼里,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