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醉春风 · 百里东君×阿朝
二十、第一日·信与酒
百里东君走的第一个清晨,乾东城起了薄雾。
我按他吩咐,把店门半掩,只留一个“朝朝专窗”——
卖两种酒:
· 白马(烈,给江湖人)
· 朝朝(甜,只给我自己)。
午后,我写了第一封信。
——
【东君吾夫,见字如晤】
今日酒坊无事,只卖了三坛白马。
你留下的“暮暮”我尝了一口,太辣,呛出眼泪。
后院桃花又开了第二朵,我替你数着。
盼早归。
落款:想你的阿朝。
封好信,我交给飞鸽。
鸽翅掠过屋脊,带起一阵风,像那人临别时的吻。
二十一、第五日·雪夜小贼
第五夜,更深。
后院忽有瓦响。
我握灯去查,只见一只小狸奴蜷在桃树下,冻得瑟瑟发抖。
它怀里,竟抱着一只酒壶——
正是他走前埋的“长宵”原酿。
我失笑:“原来是你这小东西偷的。”
抱回房,给它擦雪,喂温好的朝朝。
小狸奴醉眼惺忪,软软“咪”一声,偎在我怀里睡去。
我给东君写信:
“吾夫,家中添丁,名‘宵宵’,偷酒贼,已招安。”
二十二、第十日·北境飞鸿
第十日,北境的信先到。
信封带着雪沫,拆开,却只有一行字:
“阿朝,雪好大。”
背面却画了一枝歪歪扭扭的桃花,旁边小字:
“折不到真的,只能画给你。”
我把画贴在柜台,日日擦灰。
夜里写信回他:
“东君,乾东城雪已化,桃花开到第七朵。
我把你的画描成了绣样,等你回来,替我绣在嫁衣上。”
二十三、第十五日·雪夜惊梦
半夜,宵宵忽然炸毛,跳上窗台冲外低吼。
我披衣去看,只见酒坊门前,立着一道黑影。
心跳骤停——
那人掀下兜帽,落雪簌簌,竟是……
“东君!”
我赤足奔出,扑进他怀里,冷得直打颤。
他却笑得比春风还暖:“信里说一日一封,我攒了十五封,没忍住,自己送回来取。”
我抬头,月光下,他眼角有细小的冻伤,唇却滚烫。
“怎么回来的?”
“雪夜快马,跑死了两匹,换了一匹。”
我心疼得直掉泪:“疯子。”
他低头,以吻封缄:“嗯,只想回来吃你。”
二十四、半夜·灶间温酒
他把马拴在后院,拉我进灶间。
炉火正旺,他解下狐裘披到我肩上,自己只着单衣。
我拍他雪:“冻坏了怎么办?”
他笑:“抱着你就不冷。”
锅里热着昨晚剩下的酒酿圆子,他盛一碗,吹了吹,递到我唇边:“尝尝,甜不甜?”
我咬一口,鼻尖发酸:“甜。”
他却忽地皱眉:“不对。”
“怎么?”
“没有你甜。”
我噗嗤笑出声,泪却滚进碗里。
二十五、榻上·补缺的十五夜
回房,他掏出一叠信,十五封,按日期排好。
“一封一封念给我听。”
我红着脸:“先洗澡。”
他“嗯”了一声,却把我打横抱起,直奔浴桶。
热水蒸腾,他替我解发,指尖穿过发丝,像在梳理月光。
“阿朝,”他声音低哑,“北境的风,比刀还利,我夜夜想你,想得骨头疼。”
我回身抱住他:“那就别走了。”
他苦笑:“师父的命,我得救。但再给我一夜,我攒够念想。”
浴毕,他拿大氅裹住我,抱回榻上。
宵宵识趣,跳上窗台,尾巴一甩,替我们阖了窗。
帐内,他一封封拆我的信,每读一行,便吻我一次。
读到“想你”处,他俯身,*****我耳垂:“这样够不够?”
读到“盼归”处,他含住我指尖,一路向下:“这样……够不够?”
我哭出声,指甲陷入他背:“东君,别折磨我……”
他叹息,覆身而上:“那便一起疯。”
二十六、卯时·再别
天微亮,他起身,替我掖好被角。
我困倦地拉住他:“几时回?”
“至多再十日。”
我点头,把玉牌塞回他手里:“带着它,替我暖手。”
他俯身,在我额心落下一吻:“等我。”
我闭眼,听见马蹄远去,却不再难过——
因为枕边,多了一只锦囊,里头是他连夜雕的桃木坠,
正面“朝”,背面“君”。
指尖摩挲,尚有他的体温。
二十七、第十九日·花朝至
北境最后一封信:
“阿朝,雪原事了,明日启程。
师父笑我,归心似箭,箭已上弦。”
我把信贴在胸口,转身对后院桃树道:
“再开一朵,就圆满了。”
当夜,桃花竟真开到第十朵。
我折下,泡在酒盏,等那人归来。
二十八、二十日·白马归
辰时,城门鼓响。
我提裙奔去,只见雪色尽头,一匹白马踏尘而来。
马上人红衣猎猎,腰间悬壶,壶身刻着“朝朝”。
他勒马,俯身,冲我伸手:“娘子,回家。”
我搭上他手,被拉上马背。
他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搁我肩窝:“阿朝,我回来了。”
我回身,捧住他脸,吻住——
身后城门、江湖、风雪,统统远去。
只剩他滚烫的唇,与一句低语:
“长宵已尽,余生皆是春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