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无尽 · 第二年】
少年白马醉春风 · 百里东君×阿朝
三十九、立春·第一声啼哭
桃花再度含苞的时候，后院传来一声婴啼。
产婆抱着襁褓，笑得合不拢嘴：“恭喜东家，喜得千金！”
我力竭躺在榻上，汗水浸透鬓发。
百里东君冲进来，红衣皱巴巴，手里还拎着半坛“长宵”。
他先看孩子，再看我，眼眶红得吓人。
“阿朝，疼不疼？”
我摇头，抬手抚他眉心：“你呢？吓坏没有？”
他俯身，额头贴我掌心，嗓音发颤：“我更疼。”
孩子被放进我怀里，小小一团，眉眼像他，唇角像我。
他伸出指尖，轻碰女儿的脸，像碰一瓣初绽的桃花。
“取什么名？”
我想了想，笑：“就叫‘小宵’吧，把那一夜长宵，继续过下去。”
四十、满月·桃花酿
小宵满月那日，东归酒坊关门三日。
百里东君在桃林里挖出一坛封存一年的“长宵”，兑上新雪与初桃，重新封口。
“这一坛，等小宵出嫁再开。”
我抱着女儿，倚在他怀里，看花瓣落在襁褓上。
小宵眨眨眼，忽然冲他吐了个奶泡泡。
他大笑，低头亲女儿额头：“小坏蛋，这么小就偷爹的酒喝。”
四十一、周岁·抓周
周岁宴，宾客满座。
案上摆了剑、书、算盘、小酒盏……
小宵摇摇晃晃，直奔酒盏。
众人哄笑，我扶额。
百里东君却一脸骄傲：“我家姑娘，天生识货。”
他抱起女儿，在她耳边低语：“乖，长大给你酿最甜的‘小小朝朝’。”
四十二、第三年·会跑的小酒壶
小宵会跑之后，酒坊多了个圆滚滚的小身影。
她最爱钻酒窖，抱着空坛子“咿咿呀呀”当鼓敲。
百里东君干脆给她做了只小木剑，刻“宵”字。
父女俩每日在后院比划，桃花被剑气震得簌簌落。
我坐在柜台，看漫天粉红里，一大一小两个红衣身影，心里软得能滴出蜜。
四十三、第四年·再孕
小宵三岁那夜，我伏在他肩头轻喘：“东君，我好像……又有了。”
他愣了片刻，猛地把我抱起来转圈。
转完又慌得放下：“对不住对不住，忘了你身子。”
我笑得直不起腰。
他蹲下身，贴着我尚平坦的小腹，轻声：“这次，给哥哥生个小师弟，好不好？”
里头的小家伙像听懂了，轻轻踢了一脚。
他惊喜抬头：“动了！”
我戳他额头：“才豆大点，你就瞎说。”
四十四、第五年·双桃并蒂
又是一年雪夜。
产房里，我疼得咬他手臂。
他额上汗比我还多：“阿朝，咱们生完这胎，再也不生了。”
话音未落，两声啼哭相继响起。
产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东家，双生！都是男孩！”
他怔在原地，被两个小襁褓塞了满怀。
我疲惫地笑：“一个叫小朝，一个叫小君，好不好？”
他红了眼，俯身吻我：“好，都听你的。”
四十五、第六年·桃林成了“练兵场”
三个娃娃在桃林里疯跑。
小宵挥木剑，两个弟弟一人抱一只酒坛当盾牌。
百里东君背手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点评：
“小朝，脚步虚浮，今晚加练！”
“小君，别偷喝坛里的酒！”
我端着果盘出现，一人给一颗糖：“都歇歇，来喝娘做的桃花饮。”
三个娃娃扑过来，他张开手臂，把四个一起揽进怀里。
桃花纷纷扬扬，落得满头。
四十六、第七年·小宵偷酒
深夜，我巡窖，发现小宵踮脚偷开“长宵”。
她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娘，我就闻闻。”
我失笑。
背后传来脚步声，百里东君弯腰，把女儿扛上肩：“闻可以，喝再等十年。”
小宵趴他背上，冲我眨眼：“娘，爹小气。”
他拍她屁股：“对你娘，我最大方。”
说罢，低头吻我，酒香混着桃花香，醉人。
四十七、第八年·再出发
小朝小君五岁生辰那日，北境来信：旧友病重，需一味“桃雪酿”。
百里东君把三个孩子排排站，蹲下身：“爹要去救人，你们守好娘，守好酒坊，好不好？”
三个娃娃齐声：“好！”
他看我，我点头：“去吧，我们等你。”
他把我拥进怀里，声音低哑：“这次，我一定快马加鞭。”
我笑着回抱：“别跑死三匹马，孩子要心疼。”
四十八、第九年·长宵开封
他回来时，小宵已能倒背酒谱。
他把最后一坛“长宵”启封，兑入九年新雪，封作“小宵出嫁酒”。
小朝小君一人抱一坛“长君”“长朝”，说要存到娶媳妇。
我倚门看他，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淡淡风霜，却添了温柔。
他回头，冲我笑：“阿朝，孩子们大了，咱们是不是……”
我挑眉：“嗯？”
他凑近，热气拂耳：“再酿一坛‘小小长宵’？”
我红了脸，转身跑：“老不休！”
他朗声大笑，追上来，拦腰抱起：“对娘子，永不休。”
四十九、第十年·桃林深处
桃林深处，我们搭了一座小亭。
春日，孩子们在林里练剑、捉蝶；
夏日，他酿冰酒，我煮酸梅汤；
秋日，小宵带着弟弟们摘桃酿酒；
冬日，我们围炉夜话，把十年光阴慢慢温。
夜深，他握我手，十指相扣：“阿朝，十年了，还想‘吃’你。”
我笑着回握：“那就再吃一辈子。”
五十、尾声·岁岁春宵
后来，桃林成了传说。
江湖人说，东归酒坊有三绝：
一绝“白马”，一剑挑七门；
二绝“长宵”，一醉解千愁；
三绝“阿朝”，一笑倾东君。
而我们只知道——
岁岁年年，春宵无尽。
桃花开了又谢，酒酿了又封，孩子大了又远。
唯有他与我，仍坐在树下，雪落满头，仍像当年洞房夜。
他把酒盏递我：“阿朝，下辈子，还做我娘子，好不好？”
我碰杯：“好，但下辈子换我先‘吃’你。”
他大笑，饮尽杯中酒，俯身吻我。
桃花纷纷，落在他的眉，我的发。
——此生，来世，春宵永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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