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天启风云】
七日之后
玄武台雪融,血迹化作淡粉,像一场早凋的杏花。
少年以剑撑地,力竭却未倒。
阿朝用银针封住他最后一处伤,指尖轻颤:“再逞强,我可真生气了。”
司空长风以枪挑开残雪,朗声:“春风剑还活着,暗河便算死绝了。”
李寒衣收剑,看向远方:“可玄阴策只毁半卷,余烬未冷。”
玥瑶诀别
雪雾尽头,玥瑶抱箫而立,白衣染血,像一枝折翼的白鹤。
她抬手,将半片焦黑的玄阴策残页掷至少年脚下。
“龙脉已断,我欠你的,两清。”
箫声忽起,凄绝如裂冰。
少年欲追,阿朝按住他腕:“让她走。雪化了,她自会寻自己的春。”
玥瑶回身,最后一句散在风里:“玄武台雪,替我埋了。”
归舟·逐月
午时,雪月城飞舟“逐月”升帆。
玥无咎被安置软榻,仍昏沉,却紧攥少年袖口:“钥匙……已碎,龙脉……已闭……”
阿朝以酒喂他一滴,轻声:“剩下的路,我们替你走。”
司空长风立船首,银枪指北:“回家——雪月城。”
船桨破水,卷起碎冰,像把暗夜的刀口缝合。
杏谷旧酒
飞舟夜泊雪月城。
少年与阿朝携那坛“归来醉”至后山杏谷。
老杏树下,新土覆旧雪。
少年掘坑,将坛埋下,覆以杏花。
阿朝以指尖血点坛身,轻声:“极北的春,先埋在这里。”
少年握住她手:“三年后,我们再来启封。”
春风新令
次日,雪月城大殿。
司空长风掷下玄武台残雪,朗声宣告:
“即日起,百里东君为雪月城第四位城主,号‘春风酒仙’;
沈朝烟为雪月供奉,掌药、酒、情报三司。”
少年抬手,剑尖挑起一片杏花,高声:
“春风一脉,自此守江湖春不老。”
杏花满城
三日后,雪月城开百花宴。
千株老杏一夜齐绽,粉雪覆城。
少年执阿朝之手,登高楼,以剑挑下一枝杏花,簪于她鬓边。
“阿朝,你看——”
满城杏花,如雪如火。
阿朝举杯,酒映花海:“春风归矣。”
——雪下春生,龙脉终寂;
杏花满城,江湖新岁。
———— 雪月问剑
北疆风雪
四月廿九,北疆大雪三日未停。
千里素白,唯余风声与马蹄。
少年策马,玄色大氅猎猎,剑鞘覆雪,仍掩不住“不染”锋芒。
阿朝坐于他身后,青布囊紧贴胸口,囊里六壶“新春风”以棉絮固封,壶口杏叶翻飞,像六枚不肯落地的春。
雪月城下
雪线尽头,孤城拔地,铁色城墙嵌满冰棱,如万剑朝天。
城门上悬一匾,篆书“雪月”二字,笔锋凌厉,却积了半尺柔雪。
司空长风立于城垛,银枪挑雪,朗笑滚落城下:
“春风剑!再迟一步,我可要封炉煮酒了!”
城门验剑
吊桥轰然落下,雪雾四溅。
少年翻身下马,抱拳:“柴桑百里东君,携沈氏朝烟,求入雪月。”
司空长风目光掠过阿朝,笑意更深:“酒师?”
阿朝捧出一壶醉春风,拔塞,酒香冲雪,城头冰棱瞬间挂满水珠。
司空长风吸一口,银枪一顿:“好!雪月城今日起,多一座‘春风酒坊’!”
三尊齐聚
雪月大殿铜炉火旺,三尊并座。
枪仙司空长风、雪月剑仙李寒衣、酒仙百里东君(少年暂列记名)。
案上铺江湖帖:
“魔教东来,叶鼎之率暗河,剑指雪月。”
少年抬眸,声音沉稳:“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司空长风看向阿朝:“酿酒师,可敢与雪月同生共死?”
阿朝温声:“酒能暖血,亦能祭剑。”
三尊齐举盏,酒过喉,寒铁亦生春。
春风酒坊
城西老梅园改作酒坊。
阿朝亲手劈杏木为匾,以酒写“春风里”。
少年挥剑,剑屑纷扬,落成杏花形。
开张第一日,只卖一壶,队伍绕巷三匝。
司空长风持银枪守门,李寒衣抱剑倚门,无人敢闹。
老乞丐再现
日暮,一名灰衣老乞丐踉跄至门,破碗盛雪。
阿朝递酒一盏,老乞丐饮尽,大笑:“好酒!老叫花欠你一次。”
少年挑眉:“前辈何往?”
老乞丐以指蘸酒,在案上画一弯月,转身踏雪,脚印深深浅浅,像未写完的江湖偈语。
雪夜初誓
夜深,雪月城万籁俱寂。
少年与阿朝并肩立于城头,雪落无声。
少年以剑挑下一枝老杏,插于阿朝鬓边:
“雪月城,从此是我们的江湖。”
阿朝举杯,酒映雪光:“春风未老,杏花先开。”
——雪月问剑,少年与少女,以酒为盟,以剑为誓,踏入北疆最深的雪,也踏入江湖最高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