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鸿的吼声像炸雷在休息室里炸开,校服领口被他自己扯得变形,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舒池砚!老子早就想找你了,你还敢自己冒出来?想死吗!”
舒翊听完,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缓缓站起身,个子比唐鸿还要高出小半头,阴影压下来时,唐鸿莫名觉得后背发紧。
“妈的,”舒翊歪了歪头,眼神里的疯劲像被点燃的引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是跟你说还能跟谁!妈的!”唐鸿被那眼神看得火起,下意识就想推他一把。
话音刚落,舒翊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随即又绽开一个更夸张的、带着点癫狂的笑。他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里像是有火焰在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操!”
这一声骂带着破音,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突然喷发。
“你知道多久没人敢跟我说这种话了吗?”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带着狠劲,“敢骂到我头上?你算个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字刚砸在地上,舒翊的动作快得像猎豹。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已经攥住唐鸿的头发,狠狠把那张嚣张的脸往墙上撞去!
“唔!”唐鸿的额头瞬间磕出红印,眼前一阵发黑。
舒翊根本没停,像失去理智的困兽,抓着他的头一下接一下往墙上撞,大理石墙面被撞得咚咚响,混着唐鸿的闷哼和舒池砚喉咙里溢出的、带着笑意的喘息。
“不是很能骂吗?”他眼神发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再骂一句试试?啊?”
跟班们吓得脸色惨白,想上前又不敢——此刻的舒翊太吓人了,眼睛里翻涌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像是什么都敢豁出去的疯子。
唐鸿的鼻血顺着鼻尖往下淌,糊了半张脸,刚才的嚣张早就碎成了渣,只剩下疼和惧。他想挣扎,可舒翊的力气大得惊人,抓着他头发的手像铁钳,每一次撞击都带着要把他头骨砸碎的狠劲。
“疯了……你他妈疯了!”唐鸿含糊地骂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舒翊闻言,反而笑了:“对,我是疯了。”他凑近唐鸿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是被你们逼疯的啊,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额头的剧痛混着温热的血糊住了视线,唐鸿盯着舒池砚那双燃着疯火的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那个以前被他堵在厕所里,会吓得浑身发抖、连抬头看他都不敢的舒池砚。
那个抢了他的面包只会说“对不起”,被他推搡着撞在墙上,也只会抱着书包缩成一团的舒池砚。
可眼前这个人,眼神里狠戾,抓着他头发的手劲大得能捏碎骨头,嘴角那抹笑更是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这根本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唐鸿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血腥味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给我上!干死这个疯子!”
跟班们面面相觑,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一群人,此刻看着舒池砚眼底那股同归于尽的疯劲,脚像灌了铅。有人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鸿哥,他……他好像真疯了……”
“怕个屁!”唐鸿急得破音,额头又被狠狠撞在墙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怕个屌!上啊!”
大概是“人多”两个字给了底气,终于有人咬咬牙,捡起地上的棒球棍:“妈的,跟他拼了!” 几个人嗷嗷叫着冲上去,拳头和棍子带着风声砸向舒池砚后背。
舒翊却像是没感觉,反而猛地松开唐鸿的头发,任由他软瘫在地。转身的瞬间,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看都没看,反手就砸了过去。
“哐当——”
一声惨叫,最前面的跟班捂着额头倒下去,血顺着指缝往外涌。
舒翊站在一片狼藉里,脸上溅了几滴血,眼神亮得吓人。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响,然后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兴奋。
“真是一群废物”他声音不高,却让剩下的人齐齐顿住脚步。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明明是单薄的校服身影,此刻却像一头刚挣脱牢笼的野兽,浑身都透着“谁敢靠近就撕碎谁”的疯狂。
唐鸿瘫在地上,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好像,真的惹错人了。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舒翊抬手扯下校服外套——白色布料上沾着的暗红血渍像开败的花,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动作轻得像丢弃一片落叶。
男生厕所里正闹哄哄的,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靠在隔间门板上抽烟,还有人对着镜子打理发型。舒翊一踏进来,说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脸上:眉骨破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颧骨往下淌,下颌线还沾着半干的血痕,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冷得发沉。
“操……”有人低骂一声,拉着同伴往门口挪,原本挤在洗手台的人瞬间散成一圈,刻意留出半米的安全距离。
舒翊扫了眼这群人,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带着点懒得掩饰的嘲讽。他径直走到水龙头前,拧开开关,冷水“哗”地冲在手心,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掬起水往脸上泼,水流冲开血渍,露出底下冷白的皮肤,只有那道伤口还在顽固地渗着血。
刚抽出纸巾按在眉骨上,胳膊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硬生生拽出了卫生间。舒翊的火气“噌”地窜上来,反手就想挥开,抬眼却撞进祁连玦那双含笑的眼睛里。
男人斜倚在走廊墙上,校服领口松垮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
舒翊眼底还有未褪的戾气,不耐烦道“又想干嘛?”
舒池砚挣了挣没甩开,眉头拧成死结:“我现在脾气很不好,再废话,弄死你。”
祁连玦却突然俯身,距离瞬间拉近到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他能闻到舒翊身上的血腥味混着冷水的清冽,眼底的笑意漫出来,带着点恶劣的玩味:“啊……真是冷漠啊。”
他指尖轻轻碰了下舒池砚流血的伤口,换来对方更冷的眼神:“看来我来得真是不巧?”
“滚。”舒池砚抬手拍开他的脸,掌心撞上对方温热的脸颊,“废话少说,死变态。”
祁连玦被拍得偏过头,却低低笑起来,转头时视线扫过舒翊沾血的衣领,故意“啧啧”两声:“看你这样子,不会又被人打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舒池砚紧抿的唇上,突然笑出声:“还是说……你把别人揍了?”
舒翊眼神一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去死。”
他猛地甩开祁连玦的手,转身就走。祁连玦在他身后没动,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指尖夹着的烟转了半圈,低笑一声:“喂,舒池砚——”
舒翊脚步没停。
“伤口不处理,要留疤的。”男人的声音慢悠悠飘过来,“医务室在三楼,需要人陪吗?”
舒翊的身影拐过走廊拐角,没回头,只有校服裤腿扫过墙面的轻响,像一声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