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试吗

夜幕落定，厨房里的烟火气还没散尽，舒翊把最后一双筷子摆上餐桌，桌上的几道菜冒着热气，尤其那盆麻辣鱼，红油泛着光，青花椒和干辣椒的香气直往人鼻腔里钻。

门锁转动的声音刚落，祁连玦就带着一身晚风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餐桌，立刻弯起眼笑：“哥哥还会做饭啊，真厉害，看来今天能大饱口福了。”

舒翊正用毛巾擦着手上的水珠，闻言只淡淡应了声“吃吧”，转身从冰箱拿了罐可乐，拉开拉环递过去，气泡“滋啦”冒了些出来。

祁连玦接过可乐放在手边，迫不及待夹了块麻辣鱼。鱼肉刚入口，他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那鲜辣劲儿撞了下，随即用力点头，含糊道：“好吃！”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口清炒时蔬，扒了两口米饭，腮帮子鼓鼓的，满足的喟叹混着咀嚼声，听得舒翊心里还挺开心的——忙了这大半天，总算没白费。

他拿起筷子，刚想开口：“祁连玦，你等下吃完就……”

“轰隆！”

一声炸雷突然在门外炸开，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不过片刻就连成了白茫茫的雨帘，天地间霎时被倾盆大雨吞没。

舒翊愣住了，筷子悬在半空，眉头下意识地拧起。

身旁的祁连玦却像是被雷声惊得瑟缩了下，随即抬眼看向他，嘴角微微下撇，眼尾泛着点红，声音带着撒娇：“哥哥，你看啊，下好大的雨……”他指尖轻轻拽了拽舒翊的袖口，带着刻意的颤抖，“我最怕打雷了，怎么办呀？这么晚肯定没车了，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舒翊望着窗外泼下来似的雨势，又瞥了眼祁连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来来回回掂量了好一会儿。雷声还在滚，雨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他终究还是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好吧，客房空着，留下吧。”

祁连玦眼睛瞬间亮了，刚要扬起嘴角欢呼，舒翊却伸手捏住他的鼻尖，指尖微微用力，眼神一眯，警告的意味毫不含糊：“我告诉你，鉴于你有前科，给我安分点。不然就算下刀子，我也把你扔出去。”

舒翊指尖落在鼻尖时，祁连玦心头一跳。温热的触感还没散尽：他肯定是喜欢我，不然怎会碰我？

祁连玦知道他是提醒上次在厕所那件事，他故作耷拉着肩膀，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哥哥怎么总这么想我……我不会的。”

舒翊松开手，挑眉瞥他一眼：“你最好是。”

窗外的雨还在倾泄，雷声时不时撕裂夜空，餐桌旁的空气却莫名染上点微妙的意味，混着饭菜的香气和雨声，在暖黄的灯光里缠缠绕绕。

祁连玦趁着舒翊收拾餐桌的空档，捏着手机溜到阳台角落，飞快敲了行字发过去：“做得好，这雷和雨还挺像那么回事。”

屏幕暗了片刻，才跳出回复：“谢谢少爷夸奖，以后还需要我的地方，请少爷吩咐。”

祁连玦勾了勾唇角，点进转账界面，干脆利落地发了个50万的红包，备注“小费”。那边几乎是秒回：“谢谢少爷！”

他满意地收起手机，转身刚要往客厅走，抬眼正对上舒翊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平平淡淡的，却让祁连玦心头猛地一跳，身子下意识绷紧，脸上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怎么了哥哥，这么看着我？”

舒翊没说话，缓步朝他走过来，微微俯身，视线沉沉地落在他脸上，像是在审视什么。距离骤然拉近，祁连玦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后背绷得像块木板。

就在他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要藏不住时，舒翊终于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去洗碗。既然要借住，就该做事。”

祁连玦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悬到嗓子眼的心“咚”地落回原处，连忙点头：“好，马上去！”他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摞起来端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时还在暗自庆幸。可没洗两分钟，大概是觉得无聊，竟哼起歌来，调子跑得天南地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男人刷碗刷碗不觉得累……”

“咳咳。”

客厅里传来舒翊刻意加重的咳嗽声，祁连玦的歌声戛然而止，握着洗洁精瓶子的手顿了顿，心虚地回头看了眼。舒翊正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

“让你洗个碗，还‘男人哭吧不是罪’了？”

祁连玦嘿嘿笑了两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没有没有，哥哥，就是随便哼哼。你快去休息吧，我马上就洗好。”

祁连玦把最后一只碗擦干放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轻手轻脚地溜到客厅。舒翊正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眉头微蹙，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线条利落。

祁连玦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起初还规规矩矩地捧着手机，可看舒翊半天没动静，那点无聊就像藤蔓似的缠上来。他眼珠一转，手悄悄探过去，指尖擦过舒翊的衣角，顺着布料缝隙往里钻。

温热的指尖贴上腰腹的瞬间，祁连玦心里暗叹一声——皮肤滑得像缎子，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

舒翊浑身一僵，像是被电流窜过，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轻哼。他猛地回神，反手就拍在祁连玦手臂上，力道不轻，“啪”的一声脆响。

“祁连玦！”舒翊的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愠怒，“不是说了不会动手动脚吗？！看来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祁连玦非但没退，反而倾身凑得更近，呼吸几乎要拂过舒翊的耳廓，嘴角勾着抹笑：“哥哥，你忘了？一个人的习惯，哪会一下就改过来，所以，你得理解我。”

“你——”舒翊气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着，“祁连玦，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些东西吗？简直是龌龊！”

祁连玦却像没听见他的斥责，眼神往他唇上溜了一圈，声音压低，带着点狡黠的暗示：“哥哥，你知道吗？一碗汤的多少，在于面的粗细。所以……你要试试吗？”

这话里的荤腥气让舒翊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猛地站起身，看都不想再看祁连玦一眼，转身就往楼梯走，脚步又快又沉，像是在发泄怒火。

身后传来祁连玦低低的笑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左边颧骨上赫然印着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祁连玦非但不恼，反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眼底的势在必得像淬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