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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族馆

呼吸的距离

舒翊咬着唇闭紧眼,身体往前探了好几次,脚尖却总在最后一刻缩回来。没等他再攒勇气,后腰突然被人踹了一下——整个人失重往下坠的瞬间,他几乎是破音般喊:“江宴!你个畜生!”

上方传来江宴清朗的笑声,顺着风飘下来,落在他耳边格外欠揍。等被拉上来时,舒翊扶着栏杆弯着腰吐,胃里翻江倒海,好半天才缓过劲,哑着嗓子骂:“卧槽,这也太吓人了……”

接下来几天,舒翊彻底被江宴“支配”了:从高空跳伞时的尖叫,到翼装飞行掠过山谷的心悸,再到攀岩时攥着岩点的手心里全是汗——凡是能称得上危险的项目,江宴一个没落下。舒翊瘫在地上,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把江宴骂了八百遍:什么18岁之前的刺激,根本是想把他折腾死!亏我之前还有莫名的悸动,现在全没了!

江宴蹲在他旁边,笑眼弯弯:“快起来,还有下个项目呢。”

舒翊有气无力地摆手,连睁眼的劲都快没了:“我不!这几天天天去玩命,我不去了!”

“放心,这次真不危险。”江宴声音软了点,带着点哄,“我们去海族馆。”

舒翊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怀疑:“真的?这次没骗我?”

江宴伸手把他拉起来,指尖攥着他的手腕,温度烫得人心里发暖:“真没骗你,走吧。”

刚踏进海族馆大门,微凉的水汽便裹着海洋特有的咸腥气漫过来,瞬间冲淡了连日来被极限运动折腾出的疲惫。

头顶的玻璃穹顶滤进柔和的天光,顺着蜿蜒的步道往里走,眼前骤然铺开一片幽蓝——那是贯穿两层楼的巨型水族箱,像把整片深海都搬进了室内,澄澈的水体里,银灰色的金枪鱼群摆着流线型的尾鳍掠过,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一群游动的星辰。

步道两侧嵌着错落的展缸,有的装着浅海珊瑚礁,橙红色的鹿角珊瑚像分叉的树枝,紫色的海葵伸着柔软的触手,小丑鱼在触须间钻来钻去,橘色的身子配着白色条纹,像缀在蓝丝绒上的小灯笼。

有的缸里铺着细白的沙底,海星趴在沙上,五只腕足慢悠悠地蠕动,偶尔有透明的水母飘过来,伞状的身体泛着淡粉或淡蓝的荧光,拖着细长的触须,像在空中缓缓绽放的花。

最深处是海底隧道,踩在传送带上往前挪,头顶和两侧全是流动的海水。巨大的鲸鲨从头顶缓缓游过,灰褐色的皮肤上布满白色斑点,阔大的尾鳍摆动时带起暗流,连带着周围的银鲳鱼群都跟着散开,又很快聚拢。几只蝠鲼展开菱形的身体滑翔,腹面的白色纹路清晰可见,偶尔贴近玻璃,仿佛伸手就能碰到那滑腻的皮肤。

光线随着水体深浅变化,浅处明亮如海滩,深处暗得像深夜的海,只有游过的鱼群带着点点光亮。耳边是循环的海浪声,混着远处孩子们的轻笑,舒翊站在隧道中间,看着头顶缓缓掠过的海洋生物,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冰凉的玻璃,连呼吸都放轻了——原来江宴也有不骗人的时候,这满室的蓝与光,比所有刺激的项目都更让人安心。

舒翊像只被点亮了的小兽,脚步轻快地在展缸间转来转去,掌心紧紧贴着冰凉的玻璃,连眼睛都亮得像盛了星光:“你看这个!尾巴像飘着纱一样!”缸里的月光蝶鱼正展开扇形尾鳍,淡蓝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映得他眼底也漾着细碎的蓝。

江宴慢步跟在他身后,等他凑得离玻璃极近时,才轻轻俯身,手臂从两侧圈过来,掌心稳稳覆在舒翊贴在玻璃上的手背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度,他声音压得很轻,像落在水面的羽毛:“喜欢吗?前几天把你折腾坏了,这次能原谅我了吗?”

舒翊后颈的温度瞬间升了上来,耳尖也悄悄泛红,却还嘴硬地哼了一声,语气软得没什么底气:“勉勉强强吧……也就这里还算好看。”

说话间,两人贴在玻璃上的手指不知何时悄悄缠在了一起,舒翊的指尖无意识地勾住江宴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连心跳都慢了半拍。他自己也愣了愣——明明该躲开的,可掌心传来的温度太踏实,像沉在温水里的石头,让人舍不得松开。

反应过来时,舒翊的耳尖已经红透了,他猛地抽回手,却又怕动作太明显,只能假装盯着前方,声音都带了点飘:“啊,你看前面!好像有更大的鱼,我们快过去看看!”说着就往前迈,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还悄悄勾着江宴的指尖没完全放开。

海洋馆出口的风还裹着水族箱的湿意,江宴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上“沈淮川”三个字就跳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划开接听:“怎么突然打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里裹着颤抖,沈淮川的声音像被血泡过,劈头就砸过来:“江宴!快回家!阿姨……阿姨出事了!”

“出事”两个字像冰锥扎进太阳穴,江宴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我马上回!”话音未落,手机已经被他按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他转身冲回舒翊身边,语速快得几乎打结:“对不起,家里有急事,我叫了车,司机到了会联系你。”舒翊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江宴已经转身冲进车流,背影绷得笔直,连衣角都在抖。舒翊站在原地,手里刚买的海螺挂件硌得掌心发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那点甜意全变成了发慌的空。

家门是被江宴撞开的,玄关的玻璃花瓶摔在地上,碎片混着水渍溅了满地。他没顾上捡,赤着脚往楼上冲,母亲卧室的门虚掩着,一股浓得发腻的血腥味从缝里钻出来,呛得他嗓子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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