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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事

呼吸的距离

房间里的光线被窗帘滤得发灰,舒翊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江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他七天前发的“你在哪里”,下面只有一片刺目的空白。通话记录更刺眼,二十多通未接来电,从最初的担忧到后来的焦躁,此刻全拧成了心口的火气。

“砰”的一声,手机被狠狠砸在床铺上,塑料壳撞得床垫闷响。“太过分了!”舒翊咬牙,指腹蹭过屏幕上江宴的头像,语气里又气又急,“就算不熟,不回消息不接电话,这算什么?”他在房间里踱了两步,鞋底蹭着地板发出细碎的声响,忽然停住——去找他?可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他连江宴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又能去哪里找?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有人在敲窗。舒翊打了个激灵,猛地想起什么,转身抓过床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调出通讯录,找到“菲菲阿姨”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嘟嘟——”忙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舒翊盯着跳动的通话界面,心跳越来越快,就在他以为没人会接的时候,电话突然“啪”地接通了。

“喂,菲菲阿姨,”舒翊立刻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江宴去哪里了?我找了他好几天,都联系不上。”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却裹着一层厚厚的杂音,“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像生锈的锯子在磨耳朵,把原本温和的嗓音割得支离破碎。

那声音笑着,可笑意却像浸了冰,冷得人骨头缝发麻:“小宴啊……他跟朋友出去旅游了,”电流声突然变响,女人的声音顿了顿,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在说话,又像是从某个密闭的空间里传出来,“你们……可能要很久都见不到了。不好意思啊,小翊。”

舒翊皱紧眉,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这声音确实是菲菲阿姨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笑意太刻意了,像贴在脸上的假面具,而且那杂音也奇怪,不像是普通的信号不好,倒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甚至隐约能听见杂音底下,有微弱的、类似重物拖拽的声响。

“可……那学校他也不去了吗?”舒翊的声音低了些,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往上涌,他想问“旅游为什么不跟我说”,想问“什么时候回来”,可话到嘴边,只剩这么一句。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带着诡异的笑,电流声突然尖锐起来,刺得舒翊耳朵疼,“不去了。”

那个“了”字拖得很长,尾音在杂音里扭曲、消散,像被什么东西吞掉了一样。舒翊还想说什么,电话却突然“咔嗒”一声断了,只剩下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举着手机愣在原地,房间里的光线好像更暗了,窗外的风声也停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刚刚菲菲阿姨的声音还在脑子里打转,那诡异的电流声、刻意的笑声,还有那句“很久都见不到了”,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凉——江宴真的去旅游了吗?还是……那根本就不是菲菲阿姨?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舒翊苍白的脸,他忽然发现,刚刚通话时,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听筒里的忙音还没消散,舒翊捏着手机的手却先松了劲。接下来毫不犹豫的报了警,方才报警时翻涌的不安,一半来自江宴失联的反常,一半是《十宗罪》里那些诡谲案件烙下的阴影——可警察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时,那点刚冒头的警惕,又悄悄化了些。

“这件事情,没有涉及任何法律,死亡,犯罪等联系,我们已向家属方了解完情况,你放心吧” 。

他站在门口,看着穿警服的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对方的脚步比来时快,肩线绷得有些紧,连方才回答时的语气,都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像是在掩饰什么慌乱。

舒翊皱起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心里那点疑虑又浮了上来:为什么警察不问江宴旅游的地点?不问菲菲阿姨电话里的杂音?甚至没要他的联系方式,就匆匆说“没有联系”?

他哪里知道,十几年安稳的日子,早把少年的认知裹在了软壳里。没见过伤口结痂的疼,没听过黑暗里的声响,自然觉得穿制服的人,就是能挡住所有危险的墙。怪只怪他太年轻,把世界的复杂,想成了课本里规整的对错。

风从楼道窗户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纸屑,擦过舒翊的脚踝,带起一阵凉意。他抬头望了望警察消失的拐角,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里江宴灰色的头像,那点存疑像根细刺,扎在心里,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算了,警察都核实过了。”舒翊小声跟自己说,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转身回房,房门“咔嗒”一声合上,把楼道里的风关在门外,却没关住那点挥之不去的怪异——警察回答时那瞬间的停顿,菲菲阿姨电话里扭曲的尾音,还有江宴突然消失的毫无征兆,像几片碎纸,在他脑子里飘来飘去。

他坐在床边,盯着床板上的木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明明该放下心来,可不知怎么,房间里的光线好像比刚才暗了些,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在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咔哒”一声轻响,磁带停止转动的摩擦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江弘山指尖松开录音机开关,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机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他抬眼看向窗外,玻璃映出他眼底沉得化不开的阴翳——方才手机录音里,舒翊报警时的急切、对江宴的担忧,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他精心布下的局上。“倒是比我想的更碍事。”江弘山低声嗤笑,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透着不容错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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