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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呼吸的距离

这个舒翊,不过是江宴身边一个没经过事的毛头小子,竟也敢来查他的底?报警时条理清晰,还能察觉到警方回应里的破绽,倒不算完全的草包。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留。江弘山垂眸,视线落在桌角江宴的照片上,照片里少年笑得明媚,而他眼底的冷意却更甚——江宴对舒翊这份不一般的在意,早成了他计划里最碍眼的绊脚石。

“既然这么想护着他,”江弘山抬手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帽被他旋开又合上,金属碰撞声在安静里格外刺耳,“那他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本事。”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手指猛地攥紧钢笔,指节泛白。

处理舒翊,本不在他最初的计划里。可现在看来,这颗突然冒出来的“钉子”,若不趁早拔除,迟早会捅破他藏在暗处的所有勾当。江弘山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涌进来,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暗。他望着远处舒翊家的方向,嘴角的嘲讽又深了几分:“年轻人,总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改变什么,却忘了,有些游戏,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这个贱女人!”

淬着毒的咒骂刚落,“啪”的一声巨响便砸在实木桌面上,震得镇纸旁的骨瓷茶杯应声翻倒,琥珀色的茶水顺着桌沿淌下,在遗嘱的边缘晕开深色水痕,像极了江菲未干的血迹。

江弘山垂着手站在原地,指尖却因攥紧遗嘱而泛出青白。他原以为除掉江菲,便能顺理成章吞掉她的万贯家财,可这份迟来的文件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贪欲里——所有遗产,竟早已转入江宴名下!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亲生儿子,成了他谋财路上最大的阻碍。

“晚了……还是晚了一步!”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嗥,将遗嘱狠狠摔在桌上,纸张褶皱间满是他的暴戾。视线扫过墙上江菲抱着幼年江宴的合影,他眼中的慌乱骤然被阴狠取代,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亲儿子又如何?”他伸手抹去桌角的茶水,指尖在水渍里蹭出暗沉的印子,“只要把他攥在手里,不信江宴不把遗产交出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映得他眼底只剩贪婪与狠厉。他缓缓抬手,摩挲着掌心的薄茧,仿佛已经触到了那些即将到手的财富:“所有的一切,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深夜的别墅像沉在墨池里,厚重的木门“滋啦——”一声被推开,锈迹摩擦的声响在寂静里拖得老长,像濒死者的喘息。

门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深不见底,仿佛能吞掉所有光,一道颀长的身影便从那片黑暗里缓缓走出来,脊背绷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行尸走肉般的死寂。

他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往下挪,每一步都轻得像落叶擦过地面,垂着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瞳孔里没有光,没有痛,只剩一片能吸走所有情绪的空洞。

“少爷!您终于出来了!”管家的声音带着急惶的颤,攥着毛巾的手都在抖,快步迎上去时,才看清江宴的模样——颧骨尖得硌眼,下颌线绷得发紧,原本合身的睡衣空荡荡挂在身上,整个人瘦得像被抽走了魂魄。“您看看您瘦的,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我担心死了。”

江宴的头极慢地抬了抬,视线落在管家脸上,却没聚焦,像隔着一层雾在看什么不相干的东西。不过两秒,他又缓缓转回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挤出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的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找人,把母亲的尸体埋了。”

没有哭腔,没有颤抖,连提及“母亲”二字时,语气都平得像在说“埋掉一件旧物”。管家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像被揪着疼——他从小把江宴带大,看着这孩子从软乎乎的团子长到挺拔少年,如今母亲骤然离世,这孩子哪里是不难过,是把所有情绪都封死在了那片空洞里,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江宴没再看管家,径直走向浴室。磨砂玻璃门关上的瞬间,花洒“哗啦”一声开了,热水砸在瓷砖上,腾起的白雾很快漫满了整个空间。

他站在水流里,闭眼任凭滚烫的水在脸上拍打,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起滑进衣领,可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地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松开,像连这点细微的情绪,都要被冷水浇灭。

江宴换了件素色衬衫,布料贴在消瘦的肩骨上,更显身形单薄得像阵风就能吹倒。他指尖捏着许久未碰的手机,冷硬的金属壳子硌着掌心,亮屏的瞬间,满屏未接来电和信息争先恐后跳出来,置顶的备注是“舒翊”。

那片死寂的瞳孔里,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微光,像烛火在风中颤了颤,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不过半秒,光又灭了,只剩下比之前更沉的空洞,仿佛刚才那点波动,只是残魂误入阳间的幻像。

还没等他划开屏幕,手机又突兀地响起来,屏幕上“舒翊”两个字跳动着,像在拼命拽着什么即将飘走的东西。江宴握着手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才缓缓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他没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只静静等着听筒那头的声音,整个人僵在原地,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老男人!你终于接电话了!”舒翊的声音刚传来,就裹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带着明显的哽咽,“你去哪里了?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江宴的嘴角,极轻地向上勾了一下,弧度浅得几乎看不见,转瞬就被脸上的漠然覆盖。他开口时,声音依旧嘶哑,像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却难得带了点极淡的温度:“你在想我吗?”

“才没有!”舒翊立刻反驳,却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抹眼泪的动作透过听筒都能想象到,“我就是……就是看你死了没!你声音怎么回事?哑成这样?”

“感冒了。”江宴的声音又淡了下去,像刚才那点温度从未存在过。

“哦……”舒翊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的鼻音,“那你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注意身体。还有,你下次不许再突然消失这么久了!要走也要跟我说一声,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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