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江宴看着他这副急得炸毛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屈起指节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带着戏谑：“还能是谁？自然是你嫂子。先前你不是说，想让我‘幸福’？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嫂子”二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舒翊心。他猛地垂眸，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布料被揉出几道褶皱。悔意悄然漫上心头——早知道不该说那些冲动的话，如今江宴定然是把人接回了家，不然怎会有这么多合身的衣物？自己方才的追问，倒像个跳梁小丑，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那份可笑。

江宴见他垂着头不吭声，唇角的笑意更浓，又添了把火，故意逗他：“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在替我开心？还是觉得，该为我这份‘缘分’感动？”

这话彻底点燃了舒翊的怒意。他猛地转身，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故意将侧脸对着江宴，摆明了不愿再理。江宴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放缓脚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缓缓蹲下。视线与舒翊平齐时，他轻轻伸出手，指尖试探着握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声音放得温柔：“生气了？”

舒翊依旧抿着唇不吭声，只觉得心口闷得发慌，像堵着团棉花。可指尖触到江宴掌心的温度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用力，扯开对方的手，带着几分倔强的依赖。

“真的气到了？”江宴的声音里染着笑意，拇指轻轻摩挲着舒翊的手背，试图抚平他的情绪。

舒翊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愠怒，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我不要跟你说话！既然你有男朋友了，就别这样跟我相处！这样会让人误会的，我才不要落得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名声——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江宴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浅的温柔。他抬眸凝视着舒翊，目光灼灼，像盛满了星光：“那你呢？你听到这些，就不会难过吗？”

舒翊被这话问得一怔，随即猛地抽回手，用力推开江宴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决绝：“我难过有什么用？我最讨厌的就是渣男！你要是敢背着他出轨，敢伤害那个，就算拼尽全力，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江宴望着舒翊眼底的认真，唇角先一步勾起弧度，笑意里藏着几分无奈与温柔：“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带坏小朋友？每次跟你说这些话，心里总绕着点负罪感。一想到你还没成年，就算有再多心思，也实在下不了手。”

话音落时，他抬手轻轻抚上舒翊的脸颊，指腹蹭过对方柔软的皮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珍宝。见舒翊眼底仍有疑虑，又补充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没有男朋友，也不会做出轨的事，你放心。”

“真的吗？”舒翊仰头望他，睫毛轻轻颤动，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像在确认一个珍贵的承诺。

江宴被他这副模样逗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郑重道：“真的，骗人是小狗。”

得到肯定答复，舒翊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却又想起先前的疑惑，追问道：“那家里的衣服，到底是谁的？”

“是早就准备好的。”江宴指尖滑到舒翊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声音放得更柔，“第一次见你时，就大概估了你的尺寸，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用上，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舒翊脸颊悄悄泛红，垂眸盯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开口：“那……现在就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江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舒翊还记着他方才“没成年”的话。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俯身与舒翊平视，认真应道：“好，不欺负你。以后都不欺负。”

又是一冬。寒雪漫卷，絮絮扬扬落在天地间，将路面覆上一层薄白。舒翊裹紧厚绒外套，立在雪地里，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转瞬又被寒风打散。他掌心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遗产转让书，纸张边缘被指尖揉得发皱——这是他费尽心机掉包来的东西，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心湖早已被搅得五味杂陈。过去一年多，江弘山的电话总能准时响起，每一次，他都刻意放缓语气，编造着“任务棘手”“还需时日”的理由，把交付的日子一推再推。他不过是想多留些时光，能和江宴多待一天，便多赚一天。可时光终不待人，江弘山的最后通牒像把利刃悬在头顶：若再拿不到原件，他父母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便会公之于众，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牢狱。

这秘密是半年前意外知晓的，从此便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他何尝不知偷税漏税是错，可那是生养他的父母，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身陷囹圄？

舒翊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将转让书匆匆塞进外套内袋，指尖刚触到温暖的衣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环住了他的腰。熟悉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他身体猛地一颤，尚未回头，那道带着暖意的声音已在耳畔响起：“宝贝，不是说去买杯热饮，一会就回来吗？怎么站了这么久？”

他慌忙回过神，转头时撞进江宴温柔的眼眸。雪粒子落在江宴的发梢，沾了点白，却丝毫不减他眼底的暖意。“你……你怎么过来了？”舒翊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攥紧了衣袋里的纸张。

江宴低头，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带着雪后的清冽与暖意，语气里满是无奈的疼惜：“担心你，不行吗？这么冷的天，站在雪地里发呆，冻坏了怎么办？”

舒翊没有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江宴的衣角。寒风卷着雪粒子掠过脸颊，他却像感受不到凉意，忽然踮起脚尖，抬手勾住江宴的脖颈，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急切，吻上了那微凉的唇。

江宴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手臂收紧将人更紧地圈在怀里，低头回吻。唇齿相触间，带着雪后的清冽与彼此胸腔里滚烫的温度，呼吸交缠，动作渐渐染上急切，仿佛要将这冬日里所有的不安与眷恋，都融进这一个吻里。良久，唇瓣才缓缓分开，两人额抵着额，气息都有些不稳。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江宴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舒翊泛红的唇瓣，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更多的却是温柔的纵容。

舒翊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胸膛微微起伏着，气息急促而灼热。他抬眸望着江宴，眼底映着漫天飞雪，却藏着一丝决绝的认真，声音带着未平的喘息，一字一句道：“江宴，我们……做吧。我的第一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