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区的桌子上摆满了物料：装着淡奶油的裱花袋、切成小块的水果、还有各种形状的饼干胚。
秦馥卿站在桌子中间，手里拿着个裱花袋，演示怎么挤奶油：“小朋友们看，像这样轻轻捏，奶油就会出来啦，我们可以挤成小花，也可以挤成小太阳。”
她一边说，一边在饼干胚上挤了个小小的太阳，金黄色的奶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朋友们发出一阵惊叹，纷纷拿起自己的裱花袋，学着她的样子挤起来。
“秦姐姐，我挤不好！”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男孩举着裱花袋，急得快哭了——他手里的奶油要么挤不出来，要么一挤就一大坨，糊在饼干上。
秦馥卿赶紧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别急，我们慢慢来。手指轻轻用力，对，就这样，慢慢移动……”
在她的引导下，小男孩终于挤出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花，他高兴得跳起来：“我做到啦！秦姐姐你看！”
“真棒！”秦馥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刚想拿纸巾擦手，就看到白肆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张干净的纸巾，递了过来。
“谢谢。”秦馥卿接过纸巾，擦了擦沾在手上的奶油。
她注意到白肆的目光落在小男孩的饼干上，嘴角好像又动了一下。
很细微，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
“白哥哥，要不要试试？”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举着裱花袋跑过来，仰着小脸看他，“很好玩的！”
白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摇头，却看到小女孩期待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接过小女孩递来的裱花袋，手指捏着袋子，却不知道该怎么挤。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学的是怎么拆解武器、怎么设计方案，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他一点都不擅长。
秦馥卿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可以先在纸上试试，轻轻捏就行。”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像这样。”
白肆看着她在纸巾上挤了个小小的爱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裱花袋，试探着捏了一下——奶油挤出来一点，歪歪扭扭的，像条小虫子。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耳根微微发烫。
小朋友们看到了，都笑着喊：“白哥哥挤的像小虫子！”
白肆的脸更烫了，刚想把裱花袋放下，秦馥卿却笑着说：“第一次挤成这样已经很棒啦！你看，这个小虫子还挺可爱的。”
她拿起他手里的裱花袋，帮他调整姿势，“再试试，稍微用点力。”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背，温温的，带着点奶油的甜香。
白肆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他看着秦馥卿认真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下投了片小小的阴影，鼻子上沾了点白色的奶油，像颗小雪花。
他跟着她的力道，慢慢挤了一下。
这次的奶油比刚才整齐多了，虽然还是不像花，却也像个小小的云朵。
“你看！进步好大！”秦馥卿笑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白肆看着她的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
他放下裱花袋，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秦馥卿转身去拿水果，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从旁边的保温箱里拿出一杯拿铁，递给他，“这个是热的，你试试？”
白肆看着她手里的拿铁，杯子上印着小熊的图案，和小朋友们用的杯子是一套的。
他平时只喝黑咖啡，觉得加了奶的咖啡太甜，像裹了层糖衣的毒药。
但他看着秦馥卿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了杯子：“谢谢。”
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和咖啡的微苦，一点都不腻。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咖啡室，秦馥卿说“没那么凶”，原来真的是这样。
秦馥卿看着他喝了一口没皱眉，心里松了口气。
她转身继续帮小朋友加水果，没看到白肆看着她的背影，又喝了一口拿铁，嘴角的弧度比刚才更明显了点。
“秦姐姐，你看我做的！”一个小女孩举着自己的饼干跑过来，上面挤了奶油，还放了颗草莓，“我要送给妈妈！”
“真好看！妈妈肯定会很喜欢的！”秦馥卿笑着帮她把饼干放进盒子里，“小心点拿，别掉了。”
白肆站在旁边，看着小朋友们一个个拿着自己做的饼干，笑得像朵花，心里忽然想起自己匿名资助的那些孩子。
有个小女孩也喜欢做手工，每次收到她的信，都会带一张画，上面画着草莓和小熊，和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掏出手机，给负责资助的机构发了条消息：“帮我给那几个孩子寄点手工材料，要安全的那种。”
发完消息，他抬头又看到秦馥卿。
她正陪着一个有点害羞的小女孩，耐心地教她怎么摆水果，小女孩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
白肆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前20多年的人生没有暖。
他想守护这一份暖，想让这群小孩子一直这样笑下去，想让秦馥卿一直这样笑下去。
“白经理，照片拍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要看看？”摄影师走过来，递过相机。
白肆接过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大多是秦馥卿和小朋友的合影，有的是她帮小朋友挤奶油，有的是她和小朋友一起举着饼干笑，还有一张是她蹲在地上，帮小朋友擦眼泪，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披了件金色的外套。
“挺好。”白肆把相机还给摄影师，又喝了一口拿铁，温热的感觉从喉咙传到心里，驱散了平时的冷意。
秦馥卿没注意到白肆的小动作，她正忙着帮小朋友们把饼干装进盒子里，每个盒子上都贴了张小贴纸。
有个小男孩不小心把盒子掉在地上，饼干碎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馥卿赶紧蹲下来，抱着他安慰：“别哭呀，我们再做一个好不好？还有很多材料呢。”
小男孩抽噎着点头，秦馥卿帮他擦了擦眼泪，重新拿了块饼干胚给他：“这次我们一起做，好不好？”
白肆站在旁边，看着秦馥卿耐心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小时候。
没人安慰他，只有冰冷的墙壁和自己的哭声。
他走过去，从桌子上拿了块最大的草莓，递给小男孩：“加个这个，会更好吃。”
小男孩接过草莓，止住了哭声，小声说：“谢谢白哥哥。”
白肆点点头，没说话，却站在旁边，看着秦馥卿和小男孩一起做饼干。
秦馥卿挤奶油的时候，他帮着递水果；小男孩想放巧克力豆，他帮着打开罐子。
阳光落在他们三个人身上，像一幅暖融融的画。
秦馥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浅灰色的眼眸里没有平时的冷漠，只有淡淡的柔和，像化了冰。
她心里忽然跳得快了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小男孩的饼干：“你看，加了草莓和巧克力豆，比刚才的更好看了！”
小男孩笑着点头，白肆也跟着笑了。
这次的笑比刚才更明显，连旁边的摄影师都注意到了，偷偷拍了张照片。
中午十二点，甜品环节结束，小朋友们都拿着自己做的饼干，跟着家长去酒店2楼餐厅吃饭。
秦馥卿和白肆一起收拾桌子，把剩下的物料放进箱子里。
“今天辛苦你了。”秦馥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没想到小朋友这么多，比预想的累。”
“还好。”白肆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休息一下。”
秦馥卿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疲惫。
她看着白肆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拿铁，忍不住笑了：“你好像还挺喜欢这个拿铁的。”
白肆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握着：“还好。”
他赶紧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却又觉得不对，又拿了出来，继续握着。
他想把这个杯子带回去，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今天的暖。
秦馥卿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收拾好最后一个箱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午还有亲子游戏环节，应该会轻松点。”
“嗯，我已经让安保部的人提前准备了，不会出问题。”白肆看着她伸懒腰的样子，衬衫的下摆往上缩了点，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赶紧移开视线，“你先去休息，下午我来盯前期准备。”
“不用，我们一起吧。”秦馥卿笑着说，“人多力量大。”
白肆看着她的笑，没拒绝：“好。”
两人一起拎着箱子往仓库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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