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食堂，还没完全被早八的人潮填满。沈砚七点整准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两枚温热的茶叶蛋——他特意绕到食堂角落的窗口买的，记得温叙昨天说过喜欢吃溏心的。
刚等了半分钟，就看见温叙背着帆布包跑过来，头发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凌乱，眼睛却亮得很：“沈砚！我没迟到吧？”
“没。”沈砚把茶叶蛋递过去，“刚买的，还是热的。”
温叙接过来，指尖碰到蛋壳的温度，心里也暖了暖。他剥开一个，咬了一口，蛋黄果然是流心的，瞬间笑弯了眼：“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种？”
“听你昨天说的。”沈砚低头，给自己买了杯无糖豆浆。
温叙愣了愣，随即把咬了一半的茶叶蛋递到沈砚嘴边：“你也尝尝，超好吃的！”
沈砚的动作顿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茶叶蛋，还有温叙带着笑意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咬了一小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他平时吃的水煮蛋多了点烟火气。
“对吧？”温叙收回手，吃得更欢了，“对了，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一只橘猫，特别粘人，下次带你去看啊？”
“好。”沈砚喝着豆浆，听着温叙絮絮叨叨地讲着橘猫的趣事，晨光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上午的课结束后，天突然变了脸。乌云飞快地聚集起来，没等两人走到宿舍，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糟了，没带伞！”温叙下意识地往沈砚身边靠了靠，帆布包顶在头上挡雨。
沈砚抬头看了看天，雨越下越大，远处的教学楼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撑开，罩在两人头顶。
外套不算大，刚好能遮住两人的头和肩膀。沈砚微微侧着身，尽量把大部分空间留给温叙，自己的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
温叙注意到了，往沈砚身边又挤了挤：“你也往这边靠点，别感冒了。”
“没事。”沈砚的声音很轻，被雨声盖过了几分。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外套下的空间很小，胳膊偶尔会碰到一起，温叙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手臂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格外好闻。
雨幕把周围的喧嚣都隔绝开，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脚步声。温叙偷偷抬头看沈砚，他的侧脸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很直，眼神却比平时柔和了些，不再像块冷冰冰的石头。
“沈砚，”温叙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点，“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了？”
沈砚的脚步顿了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衣领上。他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啊？”温叙追问，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去年开学。”沈砚的声音很轻，“在迎新晚会后台，你帮社团搬道具，差点摔了，还是我扶了你一把。”
温叙愣住了。他对去年迎新晚会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那天忙得晕头转向，确实差点被道具箱绊倒，好像有人扶了他一把，但他当时只顾着道谢，没看清对方的脸。
原来那个人，是沈砚。
“那你……”温叙还想问什么，沈砚却突然加快了脚步：“快到宿舍了，别淋雨太久。”
温叙看着他的侧脸，没再追问。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像是被雨水浇过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到了温叙宿舍楼下，沈砚的外套已经湿了大半。温叙把外套递给他，有点不好意思：“都给你弄湿了，要不我帮你洗了吧？”
“不用，我自己洗就行。”沈砚接过外套，抖了抖上面的水珠，“快上去吧，别着凉。”
温叙点点头，却没立刻上楼，而是看着沈砚：“那你也早点回去换衣服，记得喝杯热水。”
“嗯。”
温叙转身跑进宿舍楼，跑了两步又回头，看见沈砚还站在原地，雨还在下，他的身影在雨幕里显得有些单薄。温叙挥了挥手：“沈砚，明天见！”
沈砚抬起头，看见温叙站在走廊的灯光下，笑得像雨后的太阳。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转身往自己宿舍走时，沈砚摸了摸口袋，昨天温叙给的那颗小熊糖还在。他掏出来，糖纸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点，却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图案。
他把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好像连雨水的冰凉都被驱散了。
沈砚想，或许不用等太久，有些话，他很快就能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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