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杨健的车就停在市局门口，桑芷坐进副驾，还能感觉到臀部的灼痛。

杨健递给她一个米粒大小的通讯器："塞进耳道深处，只有我能呼你，频道加密了，每天晚上十点报平安，暗号'月亮圆了'，我回'风大'就是安全，回'下雨'就是立刻撤离。"他又拿出一套黑色短裙制服和劣质化妆品，"换上吧，化名小颜，高中辍学来打工的，记住这个身份背景。"

卧底的日子比炼狱还难熬。

白金瀚的装修金碧辉煌，水晶灯折射出虚假的奢华，空气中却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若有若无的大麻味。桑芷每天穿着超短裙制服，踩着磨脚的高跟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穿梭。

她的任务是接近VIP包厢的熟客，收集吸毒证据，安装微型摄像头。

第三天晚上，高启盛突然出现在走廊。

他穿着修身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指上戴着名贵的戒指，看似斯文地和经理说笑，目光扫过桑芷时，却像X光一样锐利。

桑芷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低下头假装整理托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他的皮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最凶险的一次，是在307包厢。

桑芷按照杨健的指令，假装给客人添酒，趁机将微型摄像头粘在壁画后面。

刚粘好，一个满身酒气的光头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小美人，新来的吧？"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陪哥哥喝杯酒，少不了你的好处。"

桑芷强忍着恶心，脸上挤出假笑："老板您喝醉了，我去给您倒杯醒酒茶。"她的手悄悄摸向袖口——那里藏着杨健给的防狼喷雾。

"醒什么酒？"男人把她按在沙发上，肥腻的脸凑过来，"哥哥这儿有更好的东西，陪我玩玩就给你。"他的手已经扯开她的领口，粗糙的指尖擦过她的锁骨。

桑芷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假意迎合着靠向男人，趁他低头的瞬间，猛地抽出防狼喷雾对准他的眼睛："啊！"男人惨叫着捂住脸，桑芷趁机推开他，抓起托盘就往外跑。

回到后台，她的腿还在发软，手心全是冷汗，对着通讯器急促地说："307有重大发现，他们在交易新型毒品，量很大。"

杨健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按兵不动，等我指令，保护好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桑芷活得像惊弓之鸟。高启盛每天都会来巡视，每次经过她身边都要停顿几秒，眼神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有次他故意撞了她一下，托盘里的酒水洒出来，他盯着她慌乱的脸冷笑："新来的？手脚这么笨？"桑芷低着头道歉，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都浸湿了。

每天晚上十点报平安时，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月亮圆了。"她对着领口的麦克风轻声说，总能听见杨健那边传来孟德海压抑的呼吸声——她知道，他一定在监听。

一周后，收网行动终于开始。

凌晨一点，桑芷刚送完酒水，就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堵在608包厢角落。男人手里拿着一杯浑浊的酒，强行往她嘴里灌："喝了这杯，哥哥带你发财。"那杯酒散发着刺鼻的异味，桑芷拼命挣扎，却被他死死按住。

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门被猛地踹开，杨健带着警察冲进来，将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任务结束！"杨健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安全了。"

桑芷看着他身后的孟德海，他穿着便装，眼底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红痕，拳头攥得发白。她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回到警局，一切仿佛回到正轨。

桑芷提交了卧底报告，照常上班，只是和孟德海的关系更僵了。

他不再对她发脾气，却总是在她加班时默默留下，等她一起走，她受伤时，他会借口让内勤送药，实则亲自把药膏放在她桌上。

这天，桑芷交完结案报告，孟德海头也不抬地说："晚上跟我回家，晚上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孟德海给她夹了块排骨，眼神复杂："伤口还疼吗？"

桑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被客人抓伤的胳膊。"早不疼了。"她小声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饭后，孟德海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己走进书房。

桑芷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