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盯着手机屏幕上季临渊简洁的回复——“可,18:30后方便”——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经过连续两周不间断的“问候攻势”,他终于成功迈出了关键一步:获得进入季临渊私人领域的许可。
他精心策划了这个“答谢拜访”的计划。前一天晚上,他特意发信息说:“哥哥,我学会做了超好吃的芒果慕斯!比那天我跟您提过的那家店卖的还要棒哦!明天想带给您尝尝,可以吗?”
季临渊起初是拒绝的,回复:“不必麻烦。”但时砚立刻祭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不麻烦不麻烦!其实...其实明天是我生日,在国内没什么亲人,只想和哥哥分享这份喜悦(◕‿◕)♡”。这话半真半假——明天确实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虽然他从未过过生日。
果然,季临渊沉默了半小时后,回复了同意的消息。时砚几乎能想象出对方在屏幕那头微微蹙眉,最终因不忍拒绝而妥协的模样。
周二傍晚六点四十分,时砚准时出现在季临渊家门口。他特意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针织毛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柔软的黑发微微卷曲,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无害。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纸盒,里面是他花了整整一天试验了三次才成功的芒果慕斯。
门铃按下后不到十秒,门被打开。季临渊站在门内,依旧是一身整洁的便装,身形挺拔如松。他的目光在时砚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侧身:“进来吧。”
“打扰啦,哥哥!”时砚声音明亮,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悦,像只被允许进入领地的小动物,轻快而又小心翼翼地踏进季临渊的家。
玄关整洁得近乎刻板,鞋柜里鞋子排列有序,地面光洁如镜。时砚乖巧地站在门口:“哥哥,需要换拖鞋吗?”
季临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灰色拖鞋:“穿这双。”
时砚注意到这双拖鞋的标签还没撕,显然是刚买的,心里微微一暖——季临渊居然特意为他准备了拖鞋。他换上拖鞋,尺寸刚好,不禁猜测季临渊是怎么知道他穿多大鞋的。
“哥哥怎么知道我的鞋码呀?”他眨着眼睛,好奇又崇拜地看着季临渊。
季临渊面色平静:“目测。军人基本技能。”
时砚内心雀跃,表面上却只是崇拜地赞叹:“哥哥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他跟着季临渊走进客厅。整个空间是冷色调的,灰白的主色搭配深蓝的点缀,家具简洁而实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一切物品都摆放得井然有序,仿佛随时准备接受检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味道,混合着一丝冷冽的松香——那是季临渊身上的味道。
“坐。”季临渊示意沙发。
时砚乖巧地坐下,将手中的纸盒放在茶几上:“哥哥,这是我做的芒果慕斯,您尝尝看喜不喜欢?”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造型精致的甜品,顶部还细心地点缀着新鲜的芒果粒和一小片薄荷叶。
季临渊看了一眼:“谢谢。你不必如此破费。”
“不破费不破费!”时砚急忙摆手,“能跟哥哥分享我就很开心了!啊,对了,我有带餐具!”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个小勺子和两个小碟子,摆放得工工整整。
季临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似乎没料到时砚会准备得如此周到。他坐下来,接过时砚递来的小碟子。
时砚紧张地看着季临渊尝了一口慕斯,屏住呼吸等待评价。
“不错。”季临渊简单评价,然后又吃了一小口。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时砚已经心花怒放。他知道以季临渊的性格,这已经是极高的赞扬了。
“哥哥喜欢就好!”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借机环顾四周,“哥哥家里好整洁啊,比我住的地方干净多了。”
这话引发了他预期的回应。季临渊问道:“你住何处?”
时砚立刻抓住机会,描述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故意强调了一下“水管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窗户有点关不严实”和“网络总是不稳定”等问题,边说边观察季临渊的反应。
季临渊听得很认真,时砚说完后,他沉思片刻,问道:“需要帮忙吗?”
时砚内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表面上却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哥哥!我都习惯啦!”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却悄悄流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果不其然,季临渊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但时砚知道这颗种子已经种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时砚表现得异常乖巧懂事。他分享了自己在大学里的趣事,故意选择那些能凸显自己“单纯”、“努力”却又“有点笨拙”的故事,引得季临渊偶尔会微微点头或嘴角轻微上扬。
当时砚注意到季临渊的水杯空了,他立刻起身:“哥哥我帮您倒水吧!”没等回应就拿起杯子走向厨房。在厨房里,他迅速而仔细地观察了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和品牌——季临渊喝的是某种进口矿泉水,冰箱里食材摆放整齐,调味料种类很少但都是高端品牌。
他倒水回来时,故意“不小心”绊了一下,轻轻碰触到季临渊的手臂。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时砚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悸动,而季临渊似乎毫无察觉,只是顺手扶了他一下:“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时砚脸红扑扑的,像是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内心却为这次成功的“意外”接触窃喜。
又坐了一会儿,时砚注意到季临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他立刻识趣地站起来:“啊,已经这么晚了!哥哥明天还要工作吧?我不该打扰您太久的。”
季临渊也站起身:“无妨。”
时砚甜甜地笑着:“今天特别开心!谢谢哥哥愿意抽时间陪我!”他走到门口,换鞋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啊,哥哥,我周五可以再来吗?我学会了做另一种甜品,想带给您尝尝!”
季临渊犹豫了片刻。时砚立刻祭出无辜的狗狗眼,小声补充道:“如果哥哥忙的话就算了...”
“周五同样时间。”季临渊最终说道。
时砚内心欢呼,表面上却只是开心地点头:“嗯!那我走啦!哥哥晚安!”
周五的拜访更加顺利。时砚带来了抹茶千层蛋糕,再次获得季临渊的简短肯定。这次他逗留的时间稍长一些,还“顺便”帮季临渊整理了茶几上的书籍——虽然季临渊的茶几本来就已经一尘不染。
当他注意到季临渊每天傍晚都会喝一杯黑咖啡时,他开始了自己的小恶作剧。第三次拜访时,他“无意中”说道:“哥哥每天都喝这么苦的咖啡啊?我听说适当加点糖对身体更好哦!”
季临渊不置可否。但下一周时砚再来时,发现咖啡罐旁边多了一小罐方糖。他趁季临渊接电话的间隙,悄悄往他常喝的咖啡杯里放了一颗糖,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当季临渊喝下那杯咖啡时,微微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时砚内心窃喜,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拒绝。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砚登门拜访的频率从每周一次逐渐增加到两三次。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新学的甜品、遇到的难题、甚至只是“恰好在附近”。
季临渊的家渐渐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茶几上常备的纸巾品牌换成了时砚喜欢的那种;冰箱里开始出现时砚带来的各种点心;甚至玄关的伞架里多了一把时砚“临时存放”的晴雨伞。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六下午,时砚正在季临渊家中试图“帮忙”整理书架(实际上是为了更仔细地观察季临渊的阅读喜好),门铃突然响起。
季临渊去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老季,路过这边,顺便来看看你!哟,这位是?”
时砚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休闲但身姿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他立刻露出乖巧的笑容,站直身体。
季临渊简单介绍:“时砚。这位是林浩,我的副官。”
时砚礼貌地鞠躬:“林先生您好!我是时砚,是季哥哥的朋友!”他故意用了“哥哥”这个亲昵的称呼,而不是一贯的“季先生”或“季大哥”。
林浩显然有些惊讶,打量了一下时砚,又看向季临渊,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季临渊面色如常,没有纠正时砚的称呼,只是对林浩说:“进来坐。”
林浩走进来,看到茶几上的点心和两个茶杯,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没想到啊老季,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可爱的‘弟弟’?都没听你提起过。”
时砚的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等待着季临渊的反应。
季临渊只是淡淡地瞥了林浩一眼:“喝茶吗?”
没有否认!时砚内心狂喜,表面上却只是害羞地低下头,耳朵微微发红,活脱脱一个被调侃后不好意思的弟弟模样。
林浩大笑起来:“喝,当然喝!正好尝尝咱们时砚弟弟带来的点心!”他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对时砚说,“小朋友,你是不知道,咱们季首长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能让他允许经常上门的人,你是独一个啊!”
时砚睁大眼睛,显得又惊又喜:“真的吗?那我太荣幸了!”他偷偷瞄了季临渊一眼,后者正平静地泡茶,似乎对这番对话充耳不闻。
林浩又和时砚聊了几句,时砚表现得既礼貌又略带天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对季临渊的崇拜和依赖,同时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经常来“打扰哥哥”。
当林浩半开玩笑地问:“时砚弟弟这么可爱,有没有女朋友啊?”时砚立刻脸红地摇头,然后偷偷看了季临渊一眼,小声说:“我、我还小呢...”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林浩的眼睛。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浩离开后,时砚小心翼翼地问季临渊:“哥哥,林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他好像以为我是您的弟弟...”
季临渊正在收拾茶杯,头也不抬:“无妨。林浩话多,不必在意。”
时砚内心甜蜜得几乎要冒泡。季临渊没有否认两人的关系,甚至似乎默认了这种“误会”!
那天离开时,时砚鼓起勇气说:“哥哥,我...我能不能有您家的备用钥匙?下次我来的时候,如果您还没下班,我可以在外面等,不会打扰您的!”他急忙补充,生怕这个要求太过分。
季临渊沉默地看着他,时砚的心沉了下去,以为这次果然太冒进了。
然而,季临渊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每周最多三次。晚上八点前必须离开。”
时砚接过那把沉甸甸的钥匙,感觉像是接过了通往季临渊内心的通行证。他强压下内心的狂喜,郑重地点头:“谢谢哥哥!我一定遵守规定!”
走出季临渊的家门,时砚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
“登堂入室计划,”他轻声自语,“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