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阳光透过季临渊家客厅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时砚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季临渊收藏的军事模型，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这已经是他本周第三次“登门拜访”了，自从拿到钥匙后，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季临渊家。
门铃突然响起，时砚眼睛一亮，小跑着去开门——这个时间点，只会是季临渊。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季临渊，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时砚认得他，是季临渊的副官林浩。
“林先生好！”时砚立刻露出乖巧的笑容，微微鞠躬，活脱脱一个懂事有礼的后辈。
林浩显然没料到开门的会是时砚，愣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季临渊一眼：“哟，时砚弟弟又在啊？”
季临渊面色如常地走进门，一边换鞋一边说：“他来做点心。”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汇报工作。
时砚忙不迭地补充：“我新学了红糖糍粑的做法，想着哥哥最近熬夜多，吃些甜食能补充能量...”说着，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季临渊脱下的外套，熟练地挂到衣架上，动作流畅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林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时砚围着的围裙上——那明显是季临渊的围裙，穿在时砚身上大了不止一号，袖口卷了好几圈才露出双手。
“临渊，你来书房一下，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林浩说着，却故意放慢脚步，观察时砚的反应。
时砚立刻抬头看向季临渊，眼神湿漉漉的：“哥哥先去忙吧，我把厨房收拾一下就走，不会打扰你们工作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理解。
季临渊点点头：“做完再走。”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路上小心。”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时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甜甜一笑：“知道啦！”
林浩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
书房里，林浩将文件递给季临渊，状似随意地问：“那孩子经常来？”
季临渊头也不抬地签字：“嗯。”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他都叫你‘哥哥’了？”林浩靠在书桌上，语气调侃，“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这么叫你。”
季临渊笔尖顿了顿：“一个称呼而已。”
林浩压低声音：“老季，你不觉得那孩子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吗？”
季临渊终于抬起头，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就是...”林浩斟酌着用词，“太黏你了，而且那眼神...怎么说呢，茶里茶气的。”
季临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还是个孩子，比较依赖人而已。你不要多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林浩还想说什么，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哥哥，林先生，我做了点红糖糍粑，要尝尝吗？”时砚端着盘子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他显然听到了部分对话，但表现得毫无异样。
季临渊点头：“进来吧。”
时砚将盘子放在书桌上，特意将最大的一块递给季临渊：“哥哥尝尝，我按你口味调整了糖量，不会太甜。”接着又给林浩拿了一块，“林先生也试试？”
林浩接过糍粑，故意问道：“时砚啊，你怎么对我们季首长这么了解？连他口味偏淡都知道？”
时砚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因为哥哥之前帮我那么多，我想回报他，就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喜好...”他偷偷瞄了季临渊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季临渊淡淡开口：“不会。很好吃。”
时砚立刻笑逐颜开，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
林浩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道：这小孩段位不低啊。
下午，林浩提议出去吃饭，三人来到军区附近的一家餐厅。时砚自然地坐在季临渊身边，动作熟练地为他烫洗碗筷。
“哥哥，这家店的招牌是清蒸鱼，你最近喉咙不太好，辣的就别吃了哦。”时砚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拿过季临渊的菜单，替他勾选了几个清淡的菜式。
林浩挑眉：“时砚连我们首长的喉咙不舒服都知道？”
时砚眨眨眼，一脸无辜：“上次去找哥哥时，听到他咳嗽了几声，就记下了...”说着，他担忧地看向季临渊，“哥哥后来有吃药吗？我买了些润喉糖，放在你家茶几抽屉里了。”
季临渊点头：“吃了。谢谢。”
林浩几乎要吹口哨了——这照顾得也太周到了吧？
餐桌上，时砚更是将“茶艺”发挥到极致。他先是“不小心”说漏嘴，提到了上周日季临渊陪他去买书的事（其实是他软磨硬泡才让季临渊答应的）；然后又“无意间”展示了自己手机里存着的、季临渊家门的密码（说是怕自己忘记带钥匙）；最后更是“顺手”帮季临渊擦掉了嘴角沾到的酱汁——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每做一个动作，他都会偷偷观察林浩的反应，然后露出更加无辜的表情。
林浩终于忍不住，在时砚去洗手间时，对季临渊说：“老季，你真没看出来？那孩子明显对你有意思啊！”
季临渊皱眉：“他年纪小，比较黏人而已。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他。”
“年纪小？”林浩差点拍桌子，“他都二十多了！而且你看他那些动作，那些话，明明就是在宣示主权！‘茶里茶气’这个词就是为他发明的！”
季临渊面色沉了下来：“林浩，注意你的言辞。他只是比较单纯，不懂这些。”
林浩扶额：“单纯？我看是单‘蠢’的是你吧！他明明就是在...”
话没说完，时砚回来了。他眼睛微红，像是刚哭过，声音也带着哽咽：“林先生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我还是先走吧，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季临渊立刻站起身：“怎么了？”
时砚摇摇头，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给哥哥添麻烦了...”说着，他偷瞄了林浩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这一眼瞄得恰到好处，既让林浩看到了他的委屈，又让季临渊以为他是被林浩的态度伤害了。
季临渊转头看向林浩，眼神明显带着不赞同：“林浩，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太过分。”
林浩简直百口莫辩：“我什么也没说啊！”
时砚却善解人意地劝道：“哥哥不要怪林先生，是我不懂事，总是来打扰哥哥...我以后会注意的...”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季临渊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时砚：“没有打扰。坐下吃饭吧。”
时砚接过手帕，破涕为笑：“哥哥最好了！”他偷偷朝林浩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捕捉到了。
林浩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饭后分别时，时砚又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的戏码。
“哥哥下周要去演习吗？那...那我会想你的...”他拉着季临渊的衣角，小声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常用药和零食，放在书房第二个抽屉里了，记得带上哦。”
季临渊点头：“好。回去吧。”
时砚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他走远，林浩终于爆发：“老季！你真是...那孩子明显对你有非分之想！你看他刚才那样，活像个小媳妇送丈夫出征！”
季临渊看着时砚远去的背影，淡淡道：“他只是比较依赖我。父母不在身边，缺少关爱而已。”
林浩简直要抓狂：“缺少关爱？我看他是想从你这里获取‘特别’的关爱！你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吗？那根本不是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季临渊皱眉：“你想多了。他年纪小，能有什么心思？”
林浩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允许他叫你‘哥哥’？为什么给他你家钥匙？为什么让他对你做那些亲密动作？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老季。”
季临渊沉默片刻，回答：“他需要关心。而且...”他顿了顿，“他不令人讨厌。”
林浩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令人讨厌！他可是精心设计好了每一步，就等着你这条大鱼上钩呢！”
季临渊脸色一沉：“林浩，注意你的用词。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说完转身离去。
林浩看着上司挺拔却显然毫无防备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铁壁防御啊这是...明明在战场上那么敏锐，怎么在感情上就这么迟钝呢？”
与此同时，时砚正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掏出手机，给季临渊发了条信息：“哥哥到家了吗？今天真的很开心！虽然林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但我一定会努力让他改观的！因为我想一直待在哥哥身边呢~(๑•̀ㅂ•́)و✧”
片刻后，收到回复：“到了。不必在意林浩。”
时砚看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他又发了一条：“那哥哥呢？哥哥喜欢我在身边吗？”发完，他紧张地握着手机，心跳加速。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不讨厌。”
时砚几乎要跳起来——对季临渊来说，这简直是最高级别的认可了！
他强压下兴奋，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那就好~我会继续努力的！哥哥晚安！”
放下手机，时砚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狡黠。
“铁壁防御？”他轻声自语，“总有一天，我会攻破的，哥哥。”
而此刻的季临渊，正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害羞的表情，微微摇头。他确实不明白林浩为什么对时砚有那么大敌意——那孩子虽然黏人了点，但本质不坏，只是缺少关爱而已。
他将时砚准备的药和零食仔细收进行李箱，心想：下次出差，给他带个礼物吧。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惦记着那个“需要关爱”的年轻人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