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老夫人住的荣安堂的路，比西跨院到暖房要近得多。引路的老嬷嬷是跟着老夫人多年的张嬷嬷，面上虽没什么表情，脚步却特意放慢了些，显然是照顾苏菱歌刚病愈的身子。
“姑娘身子刚好，仔细脚下。”张嬷嬷淡淡开口，算是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苏菱歌道了声谢，目光落在前方朱漆大门上。荣安堂是府里最气派的院落，青砖铺地，廊下挂着褪色的宫灯，处处透着老派世家的沉淀感。原身的记忆里，这里曾是她最常来的地方，老夫人总爱拉着她的手，给她讲年轻时的趣事，还亲手教她绣帕子。
可自从生母去世，柳氏扶正后，她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刚进正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老夫人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赤金镶珠的抹额，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锐利，正透过茶雾打量着进来的苏菱歌。
“祖母。”苏菱歌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姿态从容。
老夫人没立刻叫她起身，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听说你落水了？”
“是，让祖母担心了。”
“怎么落的水？”老夫人呷了口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
苏菱歌垂着眼帘，声音平静：“女儿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走到池边，突然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恍惚间，好像看到池边有个人影。”
“哦？看清是谁了吗？”
“当时心慌意乱，又呛了水，没看清。”苏菱歌抬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只是觉得那丫鬟的衣饰，不太像府里的样式。”
站在一旁的柳氏刚跟进来，闻言立刻道：“母亲，菱歌定是看错了，府里的丫鬟都有定例的衣裳，哪会有异样？”
老夫人没理她，只盯着苏菱歌：“你落水前，在做什么？”
“那天知道祖母要为女儿说亲，心里欢喜，想着去花园摘朵新开的月季簪上，讨个好彩头。”苏菱歌语气坦然，“没想到刚走到池边，就出事了。”
提到说亲的事，老夫人的眼神柔和了些。太傅长孙温文尔雅，家世清白，她确实属意这门亲事，觉得配得上自己疼爱的孙女。可苏菱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落水，她心里本就存着疑。
“那月季，你摘到了吗？”老夫人忽然问。
苏菱歌一怔，随即摇头：“没来得及。”
老夫人点点头，对张嬷嬷道：“去，把我梳妆台上那支赤金点翠的簪子拿来，给菱歌戴上。”
柳氏和苏婉柔都愣住了。那支簪子是老夫人的陪嫁，平日里宝贝得很，连苏婉柔求了几次都没给，怎么会突然给苏菱歌？
苏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光屏上，缠绕在原身光带上的黑气猛地扭曲了一下，竟朝着苏菱歌的方向延伸过来——显然，苏婉柔又在试图掠夺气运。
苏菱歌不动声色地运转起“气运净化”初级权限，指尖掠过发间时，那缕黑气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瞬间缩回，还微微颤抖了一下。
【检测到恶意气运掠夺，已自动净化。】
【苏婉柔气运值-10】
系统提示音刚落，苏婉柔就“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多大的人了，还毛手毛脚的。”
苏婉柔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心里却惊涛骇浪——刚才那瞬间，她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
张嬷嬷已经把簪子拿来，苏菱歌接过，簪在发间。赤金的光泽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那双清澈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
老夫人看着她，缓缓道：“这簪子，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的，说是能护佑平安。你戴着，往后仔细些。”
这话里的深意，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老夫人这是在表态，苏菱歌还是她疼爱的孙女，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柳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讪讪地笑着：“母亲疼菱歌，真是她的福气。”
苏菱歌屈膝道谢，目光与老夫人对上，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丝了然。
看来，老夫人早就怀疑苏婉柔了。这次叫她来，既是试探，也是撑腰。
而苏婉柔，显然还没意识到，她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荣安堂外，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了一角飞檐。苏菱歌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出苏婉柔推她落水的证据。她不仅要夺回身份和气运，还要让那些亏欠原身的人，一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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