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六月初六，马府小公子百日宴。

丁程鑫天没亮就起来张罗，给儿子穿上绣着如意纹的大红肚兜。小家伙已经长开不少，白白胖胖的像尊玉娃娃，见人就笑。

"大名定了吗？"贺峻霖逗弄着孩子问道。

丁程鑫摇头："夫君说要等祖父赐名。"

宴席过半，丁尚书果然抱着外孙宣布："本官与亲家商议，取名'马慎行'，取'君子慎独，行稳致远'之意。"

众人喝彩声中，忽有门房来报："刘煜刘大人求见！"

马嘉祺眉头一皱。自漕政改革后，刘家父子屡次上折弹劾他"苛敛病民"。

"让他进来。"马嘉祺沉声道，同时示意奶娘把孩子抱走。

刘煜带着两个言官大摇大摆进来，阴阳怪气道："马大人好大的排场，这百日宴的花费，怕不是从漕粮里..."

"刘大人慎言。"马嘉祺冷声打断，"今日宴席所用，皆出自下官俸禄与岳家馈赠。"说着取出账册，"需要核对么？"

刘煜语塞，转而攻击漕政："听说杭州有粮商因改折赔本，投河自尽了？"

满座哗然。丁程鑫紧张地攥紧衣袖，却见马嘉祺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巧了，今早刚收到杭州知府来信。"他展开信纸，"那位粮商非但没死，还在新开的织坊当了管事，月钱比从前多三成。"

刘煜脸色铁青，带着言官灰溜溜走了。宾客们纷纷称赞马嘉祺处事周全。

"夫君早料到有人捣乱？"回房后丁程鑫好奇地问。

马嘉祺亲了亲儿子的小脸："为官之道，未虑胜先虑败。"

八月里，一道圣旨震动马府：马嘉祺外放杭州知府，即刻赴任。

"正四品！"丁程鑫捧着圣旨又惊又喜，"连升两级！"

马嘉祺却眉头紧锁："杭州距京千里，慎行才五个月..."

"我带孩子随你赴任。"丁程鑫斩钉截铁，"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丁程鑫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打点行装，又要安排京中产业。

"这个给你。"马母将一枚玉佩塞给丁程鑫，"嘉祺小时候戴过的，保平安。"

启程那日，秋风飒飒。丁程鑫抱着孩子登上马车，回望京城巍峨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

"怕吗？"马嘉祺握住他的手。

丁程鑫摇头，将熟睡的儿子往怀里搂了搂："有夫君在，去哪都不怕。"

抵达杭州后，马嘉祺立刻投入政务。他改革税制，整顿漕运，不出三月就让府库充盈起来。

这日丁程鑫正在后衙逗儿子玩，忽听前堂吵吵嚷嚷。他让奶娘看好孩子，自己悄悄去屏风后张望。

堂下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渔民，正哭诉渔霸欺压。马嘉祺听完，当即派衙役拿人，又免了渔民三年鱼税。

"大人英明！"老渔民连连磕头，"小老儿给您立长生牌位！"

退堂后，丁程鑫端着莲子羹出来："夫君累了吧？"

马嘉祺拉他坐在身边："夫郎觉得为夫判得如何？"

"判得好。"丁程鑫用帕子擦他额头的汗，"恶人就该严惩不贷”

他突然被拦腰抱起，马嘉祺咬着他耳垂低语："那夫郎今晚可得好好犒劳为夫..."

转年三月，慎行周岁。虽在任上，丁程鑫还是精心准备了抓周礼。

公堂上摆满各色物件：印章、算盘、书本、小弓...慎行穿着大红褂子，在众目睽睽下爬向那方知府大印，牢牢抱住不放。

"好小子！"衙役们齐声喝彩，"子承父业！"

马嘉祺难得地开怀大笑，抱着儿子转了三圈。夜里，丁程鑫整理礼物时发现一个精致的锦盒。

"这是..."

"打开看看。"马嘉祺从背后环住他。

盒中是一支青玉簪，簪头雕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丁程鑫眼眶一热——这玉料分明是他当初当掉的那支金凤簪上的南海明珠换的！

"早赎回来了。"马嘉祺吻他发顶，"一直没机会给你。"

丁程鑫转身搂住丈夫的脖子："傻子，我早就不..."

话未说完，唇就被封住。红烛高烧，那支玉簪在枕边闪着温润的光。

五月里，杭州连降暴雨，西湖水溢。

马嘉祺日夜督修堤防，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日丁程鑫正在哄儿子睡觉，忽听外面锣声大作。

"决堤了！百姓速往高处避灾！"

他慌忙抱起孩子，刚冲出院子就见洪水已漫到街口。千钧一发之际，马嘉祺骑马赶来，一把将妻儿拉上马背。

"抱紧慎行！"马嘉祺挥鞭策马，在齐膝深的水中艰难前行。

最终他们避到城隍庙高地。丁程鑫紧紧搂着吓哭的儿子，看马嘉祺冒雨组织救灾，三天三夜没合眼。

第四日水退后，马嘉祺因救灾得力获朝廷嘉奖。但丁程鑫发现，丈夫夜里开始频频惊醒，总要摸到他和孩子才肯睡下。

"没事了..."丁程鑫轻拍丈夫紧绷的背脊，"我们都好好的。"

马嘉祺将脸埋在他颈窝，许久才闷声道："那日若晚到一步..."

丁程鑫吻去他眼角的湿润："可你到了，这就够了。"

金秋十月，朝廷使者带来圣旨：马嘉祺治杭有功，擢升江西布政使司左参议，即刻返京述职。

"我们回家啦。"丁程鑫抱着已经会走路的慎行，指着北方，"去看祖父祖母。"

马嘉祺从背后环住妻儿："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走，夫郎可后悔？"

丁程鑫望着官道两旁金黄的稻田，想起初见时那个冷若冰霜的书生，再看如今这个会为百姓落泪、会因儿子一声"父亲"而欣喜若狂的丈夫...

"不后悔。"他转身将丈夫和孩子一起搂住，"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嫁给你。"

马车缓缓北上，载着一家三口驶向新的征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