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会和宋姣姣说都一样，选上官浅为新娘吗？”宫远徵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宫尚角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而笃定的话语，敲在宫远徵的心上：“会。”
他快步跟上宫尚角，语气急切：“这太危险了！明知是饵，还要咬钩？倒不如我直接配一副药，让她悄无声息地……”
“远徵。”宫尚角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他未尽的狠话，“毒死一个上官浅，然后呢？”
宫远徵一怔，下意识道：“然后……就少了一个威胁！”
“威胁？”宫尚角的声音低沉而缓。“无锋能送进来一个上官浅，就能送进来第二个、第三个。杀了一个，只是打草惊蛇，让其他藏在更深处的钉子缩回去，让我们之前所有的排查和警惕都付诸东流。”
他的视线越过宫远徵，看向医馆外肃杀的庭院，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看到了潜藏的敌人，“她既然亮出了玉佩，用了手段，就是想在我这里谋一个位置。她以为自己成了棋手，殊不知……”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她只是从一枚暗处的棋子，变成了明处的棋子。而一枚明处的棋子，能为我们引出多少藏在暗处的蛇鼠？”
他重新看向弟弟，语气放缓了些。
“放在眼皮底下，她的一切行动才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的目的，她的联络方式，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线索……只有让她动起来，让她以为自己成功了，我们才能顺藤摸瓜，将宫门内的污秽，一次性清理干净。”
宫远徵眉头紧锁，担忧丝毫未减：“可是哥，把你置于险地，我不放心！那可是无锋刺客，万一她近身之后……”
“没有万一。”宫尚角打断他，眼神里是绝对的自信。
他话锋忽然一转：“远徵，上官浅漂亮吗？”
宫远徵愣了一下，才不情愿地承认：“……漂亮。”他脑子里下意识却晃过另一张脸——苍白的，带着病气，却有一双过分清醒明亮眼睛的。
“那宋姣姣呢？”宫尚角仿佛不经意地追问。
“她？”宫远徵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随即用一种近乎夸张的嗤笑掩饰过去，语气硬邦邦的，“病恹恹的，话又多，自作聪明……也就、也就勉强能看吧！”他飞快地说完，仿佛评价一样沾手就会棘手的药材，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沾上的绿色汁液。
宫尚角将弟弟那一瞬间的迟疑和不自然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越漂亮的女人，往往越危险。她们的话，她们的眼泪，甚至她们的柔弱，都可能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晦暗，“这块玉佩，她既然敢用，就要付出代价。”
他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药。远徵，耐住性子。”
宫远徽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按哥说的做。”但他随即又抬起头，眼神执拗，“但我会盯紧她，一刻也不会放松！还有……那个宋姣姣。”提到这个名字时，他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烦躁，却又异常坚决，“她今日那番话，未免太‘聪明’了些，根本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简单！我必须查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什么治疗喘疾我才不相信这么简单，就算是证明了身份又怎样，谁知道会不会背地里做什么有害宫门的事情。”
宫尚角目光微动，对于宋姣姣，他自然也有考量。但他并未多言，只是道：“所有人都在局中，看清即可。”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离去。
宫远徵站在原地，兄长的背影消失后，他却没有立刻离开。医馆里寂静无声，只有药炉细微的咕嘟声。他低头看着自己染绿的指尖，鼻尖萦绕着清苦的药香，眼前却莫名又浮现出宋姣姣方才在这里说话时，那双因激动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还有她苍白脸上那一抹因为被他哥吓到而褪去的红晕。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猛地将手里那株早就被捏得不成样子的草药扔进废料篓，仿佛想连同那点莫名其妙的思绪一起扔掉。
一场放在明面上的狩猎，即将开始。宫远徵缓缓握紧拳，既然如此，那他就要做这张网上最毒的那根丝。无论是上官浅，还是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宋姣姣，只要敢危害宫门，危害他哥，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想到要去“盯紧”宋姣姣，他心头的烦躁里，竟混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悄悄勾起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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