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 103

宋姣姣听着上官浅的叙述，忍不住掩唇轻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啊？角公子当时……真是那般表情？”

“自然是真的。”上官浅捻起一块糕点，语气带着几分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畅快，“你都没瞧见，他站在那儿，想问又端着架子，被我堵回去后，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她想起宫尚角那副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沉默转身离开的模样，唇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扬，“我才懒得理会他高不高兴，我去哪儿，做什么，何时需要向他禀报、经他同意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她这话说得轻巧又洒脱，与从前在角宫时那副温婉顺从、步步小心的模样判若两人。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如同任何一对普通的闺中密友，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趣事，清脆的笑声在满是药草清香的室内回荡，驱散了往日徵宫的几分清冷。

就在这时，宫远徵去而复返，带着一股子从角宫沾染来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闷气。他见上官浅还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与自己心上人言笑晏晏，心头更是不爽，一屁股重重坐在旁边的圈椅里，发出不小的声响，试图引起注意。

“你怎么那么闲？”他没好气地冲着上官浅道，“你平常在角宫，不是挺有闲情逸致，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吗？怎么，角宫的花都让你薅秃了，跑到我们徵宫来躲清静？”

上官浅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那些花花草草，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本就不是真心喜爱。如今既然觉得无趣了，自然有侍女们按时浇水施肥，何必我再亲自动手，徒惹尘埃？”她那副“本小姐不乐意了”的姿态，摆得十足。

宫远徵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了一下，自知说不过她，便气鼓鼓地转向宋姣姣，语气带着点委屈和好奇：“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那么开心？”他进来时只听到零星笑声。

宋姣姣与上官浅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在说……角宫里的一只鸟。”

“鸟？”宫远徵果然被带偏了思路，满脸困惑，“角宫什么时候养鸟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一只鸟有什么好说的？”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值得两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的。

“对啊，就是角宫的那只鸟，可有意思了。”宋姣姣煞有介事地继续编派，“就数那只鸟性子最是傲娇，平日里谁也不爱搭理。浅浅呢，之前心善，每日在那只鸟常出现的地方放上几条肥美的虫子。那鸟倒好，吃了东西，抹抹嘴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她边说边比划着。

上官浅适时接口，语气带着调侃：“结果这几日，我忽然觉得无趣，不想再喂了。你猜怎么着？那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鸟儿，见不到虫子，反倒主动飞过来，在我窗棂边踱来踱去，时不时还叫唤两声，那模样，瞧着竟有几分……急切？”

宫远徵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起，他总觉得宋姣姣描述的这只“鸟”性子傲娇、不亲人、吃了就走、不给吃了反而主动凑上来，怎么听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具体他一时间又抓不住头绪，只觉得心里怪怪的。

看着他一脸茫然又努力思索的模样，上官浅和宋姣姣再也忍不住，一齐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充满了心照不宣的乐趣。

正当宫远徵要被她们笑得恼羞成怒时，一个极具穿透力、活力四射的声音由远及近：“姣姣——！我的好姣姣妹妹！你在不在呀！”

是宫紫商！她人未到，声先至，那欢快的语调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下，徵宫如今算是成了整个宫门最为热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