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连忙将书本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冰凉的桌面，猛地缩回手时带倒了一支钢笔。金属笔身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脸色瞬间煞白，慌忙弯腰去捡，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慌乱。
“毛手毛脚的。”墨琰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晚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手背上，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
苏晚晴捏着钢笔递过去，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手指时又猛地顿住，小心翼翼地将笔放在旁边的书架上。“对不起，我没拿稳。”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这要是在半年前，她只会皱着眉让佣人来收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呼吸都要反复斟酌。
墨琰没再说话，转身走进自习室。苏晚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敢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寓物业发来的缴费提醒，那串数字让她指尖发颤——自从失去“苏家千金”的身份，她才知道维持体面的生活需要多少开销。苏振宇给的生活费看似不少，却远远不够支撑她过去的消费水平，上个月甚至要变卖首饰才能付清私立医院的账单。
那天她淋了雨发起高烧，习惯性地想去顶级私立医院，却在缴费处被拦住。护士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就像她曾经打量墨琰那样。最后还是墨琰让助理打来的医药费，附带着一条冷冰冰的短信：“别死在外边，丢苏家的人。”
屈辱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可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的墨琰是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桃羽学院里众星捧月的存在，而她不过是个靠着他施舍才能勉强维持体面的陌生人。
自习室里的暖气带着纸张和咖啡的香气，墨琰翻书的动作很轻，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玻璃窗倒映出他的侧脸，眉骨处那道被赵瑆等人打出的疤痕早已淡去，只剩下浅浅的印记，像一枚永远无法磨灭的勋章。墨琰能感觉到苏晚晴还站在门外，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犹豫又谨慎，和过去那种张扬的脚步声判若两人。
有人轻轻敲了敲自习室的门，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上官无忧，他抱着策划案笑得一脸殷勤：“墨学长，周末慈善晚宴的流程我们改好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墨琰收回目光，接过策划案翻了两页。慈善晚宴是苏振宇特意为他安排的亮相机会，邀请了不少商界名流和世家子弟。他现在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从金融报表到社交礼仪，从家族产业的运作到人脉关系的维系，苏振宇几乎是倾囊相授，眼底的补偿欲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了。
“拍卖环节的物品清单换一下。”墨琰指着策划案上的某一页，“把限量版腕表换成助学基金捐赠名额，这样更符合慈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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