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让苏晚晴浑身僵硬,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墨琰的手指在她颈侧停留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苏振宇说:“爸,我们进去吧。”
苏振宇看了苏晚晴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墨琰走进了宴会厅。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灯光深处,苏晚晴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墨琰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依附他,讨好他,任他摆布。
晚宴进行到一半,苏晚晴在露台透气,冷风一吹,才稍微压下心头的窒息感。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其他工作人员,回头却看到墨琰站在阴影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冷吗?”他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苏晚晴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不冷。”
墨琰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香槟递给她:“尝尝?以前你最喜欢的牌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谢谢。”
“今天辛苦了。”墨琰看着远处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明明灭灭,“那些人是不是用看笑话的眼神看你?”
苏晚晴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以前在学校,每天都被这样看着。”墨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把咖啡泼在我作业上那天,我刚通宵做完那份物理报告,那是我申请竞赛名额的关键材料。”
苏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那些被她当作玩笑的举动,原来都在别人心上刻下了这么深的疤痕。
“我养母生病的时候,我在医院走廊打地铺,你带着跟班来医院‘探望’,说消毒水的味道太臭,让我滚远点。”墨琰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天我刚交完手术费,身上只剩下够买一个馒头的钱。”
“对不起……”苏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香槟杯里,泛起细小的涟漪,“我那时候……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墨琰打断她,眼神冷了下来,“就像我现在不需要知道你有多委屈一样。”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动作很轻,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晚晴,这才只是开始。你欠我的,要一点一点慢慢还。”
他转身离开,黑色的燕尾服在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苏晚晴站在露台上,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手里的香槟一口没喝,却已经醉得头晕目眩。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而命运的反噬,才刚刚拉开序幕。
宴会厅里传来悠扬的舞曲声,墨琰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苏晚晴远远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想起开学典礼那天,他站在人群后排,眼神干净又带着胆怯,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可现在,那只小鹿已经长出了獠牙,而曾经肆意妄为的公主,却成了他笼中的猎物。
露台的冷风越来越大,吹得苏晚晴几乎站立不稳。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想要继续留在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就必须忍受墨琰的报复,接受这份迟来的、以屈辱为代价的“救赎”。
夜色渐深,霓虹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个在光里,一个在阴影里,却都被困在这由仇恨和命运编织的荆棘王座上,再也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