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咳咳! ”禾兮被扯得近乎窒息,手指拼命抓挠身后那人的手,紧闭着双眼大叫。
君远恙一手扯着她衣领,一手关门,将人拉着往墙上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
禾兮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睁眼瞧一瞧对方是谁,扬起手便是一巴掌扇去,腿不停胡乱蹬着,大有与对方“同归于尽”之势。
君远恙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脸颊便受了重重一击,火辣辣的触感蔓延开来,惹得他血气上涌,体内好似有一条长龙张着爪子乱舞。
这若是别人,在手伸出的那一刻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可她偏偏是这大梁备受陛下宠爱的小公主,亦是自己刚刚新婚不久的夫人。
他咬牙压下怒气,手指若铁钳一般把她的细胳膊死死按在墙上,膝盖则用力抵住那不安分的双腿。
“睁眼。”君远恙眸里带着冰冷的杀气,似是气得不轻。
禾兮抿着唇睁开眼,一眼便瞧见了他脸颊那道红印子,忍不住在嗓子里闷笑一声。
“禾兮你很想死吗?”君远恙一脸严肃,死死盯着她略显无辜的双眼。
禾兮收了笑,也学着他的样子板起脸来:“君少将军当真是越发胆大包天,此时竟已经敢直呼公主的闺名了。”
君远恙不愿再与她上演一君一臣的戏码,松开了她:“跟踪我?”
“本公主不过恰巧与你顺路罢了,自作多情。”禾兮撇开眼去。
“你一进来便知是我,所以未拔刀相向。”君远恙自顾自说着,指了指她袖口的匕首,丝毫不管她的嘴硬。
禾兮眉头紧锁,满脸不悦地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臣会读心。”君远恙漫不经心道,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好一个会读心。禾兮噎了噎,结束了这个话题:“你这是要去哪?”
“与你无关。”“与我无关?”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屋子里静了片刻。
“我也会读心。”禾兮扬起眉梢,对着他展开笑颜,脸上尽是胜利的欢喜。
君远恙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唇角以看不见的弧度扬了扬,随即又恢复原状。
“兄长?”正在二人僵持之际,一旁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二人齐刷刷看向门口,进来的人与君远恙一般高,面色有些苍白,身着一件黑衣,头发稀疏,看上去是生了病。
令人惊讶的是,那张脸分明是君远恙的复刻,甚至连眉梢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禾兮看看进来的人,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君远恙,瞪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三人齐刷刷僵在原地,空气死一般寂静,屋子里一丝风声也听不着。
愣了许久,进来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这才挤出笑脸,拱手作揖:“臣见过灵昭公主。”
禾兮瞥向君远恙,满眼皆在问“他是谁?”
进来的这人敏锐地察觉了她的疑惑,忙自我介绍道:“殿下,臣名为君远疾,是君少将军之弟。”
禾兮垂下眸子思索片刻,莫非他就是那预言中病入膏肓却誓死守护仁宗帝的那人?
禾兮看看他们二人,除了那双冷眸,当真是毫无差别,怕是双生子也达不到如此地步。
“殿下放心,我们二人绝无反意,您既然已经跟来,不如便留下玩一会吧。君府远比这儿要无聊许多。
“兄长也只不过是来看望我一番,没有什么要事,您在也无妨。”
君远疾笑着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文尔雅,颇有那名门贵公子之气质。
看来君远恙已然把自己已经知晓之事告诉了他。
禾兮笑盈盈朝他点点头,揉了揉脖颈被勒出的红印,又瞪了君远恙一眼。
“殿下随我们二人来便是,臣住的屋子在巷子里面一些。”君远疾说着便走出门,禾兮欲跟上,被君远恙一把扯回。
“回去。”他冷冷道。
禾兮火冒三丈,死死瞪着他,狠狠踩了他一脚:“你那君府实在无聊透顶!还不允许本公主出来散散心?况且是人家邀我一去,与——你——无——关!”
她故意将最后四个字说得十分重,拖着尾音,语气带着挑衅。
“你当真不怕?真正的反臣若有反意,就算是陛下来了,也照样敢动。”君远恙松开她,语气带着警告。
“你若真想杀我,洞穴中、昨晚皆是好机会,况且……雪鸢!”
话音刚落,二人左手方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雪鸢一袭蓝白缚裙,身姿矫健地钻过窗户,潇洒落地:“殿下!”
君远恙看向雪鸢,随即又将目光移向窗外,不远处的巷子里,数十名金龙卫整齐列队,威风凛凛。
“况且,本公主又怎会做无准备之事?”禾兮接着说下去,朝他眨眨眼,转身离去。
雪鸢随即跟上,连一礼都未给他行。
君远恙:……
“这里当真是一片好地方,景色优美,还无人叨扰,惬意,甚是惬意!”禾兮踏进君远疾的后院,心情甚好,自顾自感慨。
这后院虽较君府来说是小了一些,但却无处不透露着生机勃勃,属实是一惬意之地。
院子正处阳光照射之下,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生得十分可爱。
院子正中央是一小石山,环绕着爬山虎藤蔓,石缝中生着墨绿色苔藓。
石山旁有一口枯井,看着经历了不少少风吹雨打,锋利的棱角被摩得圆润。
院子左角,一株参天大树矗立着,枝桠间挂了一绳子,做了一个简陋秋千,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禾兮正瞧得入迷,见那秋千晃晃荡荡,起了兴趣,唤站在门口的雪鸢来:“雪鸢!陪我荡荡秋千。”
她欢欢喜喜地坐在秋千上,雪鸢正要推动,君远恙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旁,伸手欲拉开禾兮。
雪鸢眼疾手快,迅速从腰间抽剑出鞘,一把利剑抵挡于二人之间,君远恙微微一愣。
禾兮听见动静看向身后二人,俨然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大战三百回合。
“君远恙你未免太过分了些,怎么?本公主玩个秋千你也要管?”禾兮看懂了二人为何忽然如此,顿时怒火中烧,清亮的嗓音冲破云霄。
君远疾听见这边的动静,急忙打断道:“殿下进来坐坐,天有些热,臣泡了凉茶。”
禾兮转头便朝屋里走去,雪鸢随即收了剑,快步跟上。
四人围着木桌坐在屋子正中央,桌上放了四盏凉茶。
“君二公子,你们应当是当年那预言中的三生子,怎未见君小公子?他是否也与你们长得一般?”禾兮饮下凉茶,褪去了些许怒气,饶有兴致地问君远疾。
君远疾握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暗下来:“不瞒殿下,三弟早在儿时便已经……”
禾兮愣了一下,垂下眸:“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
君远疾随即又露出笑来,摆摆手:“殿下不必如此,已经过去数十年,无事。”
说罢指了指外边那秋千:“殿下刚刚玩的那秋千便是三弟生前最喜欢的玩物。”
禾兮眼睫轻颤,却又听君远疾马上补充:“不过您玩也无事,三弟小时候最喜别人陪他玩,此时空在那反倒让他寂寞了。”
禾兮脸上这才露出了些笑容,瞥了一声不吭的君远恙一眼。
君远疾察觉到她的目光,继续说:“我想兄长是不喜他人碰三弟的东西,这才阻止了您,您莫与他置气。”
君远恙似是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继续板着脸。
忽然,一声“喵”打破了这片寂静,禾兮闻身转过头去,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家伙窜入她眼中。
“雪团!”禾兮顿时两眼放光,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它。
君远疾笑着道:“它本是在霜刃军营里养着的,但军营里没人管得住它,兄长又成日忙个不停,便养在了我这闲人这里。
“这小家伙睡完午觉便往这稍凉快些的屋里跑。”
禾兮轻轻抚摸它满身绒毛,招呼雪鸢一起来玩,太阳此刻被层云遮了去,二人一猫便进了后院。
“你当真就这样把所有事情告诉她?再怎样她也是皇室血脉,这样是否有些危险?”待她们走远,君远疾收了笑,看向对面的君远恙。
君远恙抓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拭去了嘴角的茶渍,道:“她不会的,至少她不会站在仁宗帝那边。”
“虽然那她母亲之死是因为所谓命书,但不见得她就一定从此不信命书。
况且那知星预言对仁宗帝不利,她受仁宗帝宠爱,怎么样也不会站在你我这方。”君远疾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若说,她与仁宗帝,隔着两条挚亲之命呢?”君远恙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此话怎……”
“君远恙!”后院的叫喊打断了二人,君远恙站起身,朝后院快步走去。
这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莫不是又遇着老鼠了?他在心底暗暗吐槽。
一踏入后院,便看见二人站在井口朝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