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的眼泪汹涌而出,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他是长留上仙,是三界敬仰的白子画,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疯狂的边缘苦苦哀求。
可她的心,早在两百年前那场血雨里,随着糖宝的哭喊,随着东方的灰飞烟灭,彻底死了。
“白子画,”她终于推开他一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我的疤会疼,你的也会。但我们的疼,早就不是一回事了。”他的动作猛地僵住,吻还停留在她的唇角,眼底的猩红一点点褪去,露出一片死寂的灰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彻底碎了。
殿外的桃花被风卷着扑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像她。。
不等她反应,他已俯身将她狠狠按在寒冰床上,床板撞得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的青瓷瓶滚落在地,花瓣撒了她满身。
床的凉意透过破碎的衣料渗进皮肉,花千骨的指尖在床缝隙里抠得发白。白子画的吻带着血腥气砸在她颈间,另一只手正粗暴地撕扯她的裙摆,锦缎裂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像极了当年断念剑划破她心口的脆响。
“不是一回事?”他笑了,笑声里淬着冰,“那我就让它变成一回事!”
他的吻砸下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狠戾。不是方才的哀求,是纯粹的掠夺,牙齿磕破她的唇,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花千骨挣扎着要推他,却被他单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襟,指尖抚过她锁骨下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当年断念剑留下的印记。
“这里,是我的剑划的。”他哑声说,吻顺着那道疤往下,带着灼热的温度,“背上的销魂钉,是我替你受的。小骨,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连骨头缝里的疼,都是我的!”
他忽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你听听,它为你跳了两百年,现在你想让它停?”
花千骨偏头躲开他的吻,泪水混着屈辱滑落:“白子画!你放开我!你这样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禽兽?”他低笑,指尖猛地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那我就禽兽给你看!”
他的吻变得更加疯狂,带着两百年的隐忍和偏执,一路往下,咬在她的颈侧,留下青紫的痕迹。花千骨绝望地闭上眼,身体被他牢牢禁锢在寒床上,那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却抵不过他身上传来的灼人温度。
“不要……”她的声音破碎在喉咙里,带着最后的哀求。
可他像没听见,吻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她胸口挂着的那枚玉佩——那是东方彧卿用自己的命元凝的,两百年里一直护着她的残魂。
“他的东西?”白子画的眼神骤然变得猩红,一把扯断玉佩的绳子,狠狠摔在地上。玉佩碎裂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在花千骨心上。
“你疯了!”她终于爆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声音里带着泣血的绝望,“白子画,你就是个疯子!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恨?”他猛地抓住她的脚踝,将她重新拖回床上,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那就恨着!恨总比忘了好!小骨,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别想摆脱我!”
他再次俯身吻下来,这一次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花千骨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心里的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知道,她逃不掉了。这个男人,用他的爱,他的恨,他的疯狂,将她牢牢锁在了这绝情殿里,锁在了两百年前那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里。
就在这时,白子画忽然停住了。他看着花千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脸上的绝望,看着她嘴角那抹近乎死寂的冷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他最终是怕逼紧了小姑娘,永远逃离他,赶忙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不……”他喃喃自语,眼底的猩红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小骨,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啊……”
可花千骨始终闭着眼,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白子画猛地后退一步,踉跄着撞在案上,案上的书卷散落一地。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握过断念剑,曾替她受过销魂钉,此刻却沾满了她的泪水和屈辱。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他周身的仙力骤然失控,疯狂地翻涌着,白衣被震得猎猎作响,墨发狂舞。背后的伤疤忽然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白衣,像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他的额间,那枚象征着长留上仙身份,正在一点点褪去血色。
“小骨……”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猛地收回,眼底的清明被疯狂吞噬,“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黑气,那是堕仙的征兆。可他仿佛没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花千骨,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绝望的边缘徘徊。
“放开……”她的声音嘶哑得只剩气音,指尖胡乱摸索,忽然触到一支冰凉的物件——是方才他发间松落的玉簪,簪头尖锐,还沾着他的墨发。
绝望像潮水漫过头顶。她猛地攥紧玉簪,趁他俯身的瞬间,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可簪尖离皮肉还有半寸,手腕上的银纹禁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蛮横的力量顺着手臂倒卷而回,玉簪“当啷”落地。她的四肢瞬间被无形的枷锁捆住,灵力逆行冲破经脉,疼得她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
“想死?”白子画猛地掐住她的下颌,眼神猩红如血,“小骨,你敢死试试!”
他看着她涣散的瞳孔,看着她嘴角溢出的血沫,方才的疯狂忽然被更深的恐慌撕碎。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将她汗湿的脸按在自己渗血的伤疤上,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感受着!这是你的疼!"嘴上说着最绝情的话,心里想,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下了如此狠毒的诅咒,你却要离我而去,小骨,你真的狠。
花千骨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皮肤,目光落在地上那支玉簪上。方才没刺下去的决绝,此刻化作更沉的死寂。她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在寒冰床上荡开:“白子画……你看,连死,我都由不得自己了。”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她的笑声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口最软的地方。手腕处的伤疤骤然崩裂,鲜血浸透白衣,顺着寒冰床的纹路蜿蜒而下,像一条条绝望的蛇。
“不……”他喃喃着,伸手去擦她嘴角的血,指尖却抖得厉害,“小骨,别笑……我错了,你别这样笑……”
可她只是看着他,眼神空得像忘川。银纹禁制还在泛着冷光,将她牢牢锁在他身边,锁在这用两百年悔恨和偏执筑成的炼狱里。殿外的桃花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香炉里的檀香还在袅袅升腾,缠绕着两人满身的血与泪,分不清是救赎,还是永劫。